宁仙儿刚才就打定主意要在杜显彰面前与赵霁撇清,“杜大人,民女不敢欺瞒,穆大夫爱药如命,民女父亲曾留下一味好药,民女拿来交换了。”
“只为尽快治好杜姑娘的伤,若是民女伤了倒无所谓。杜姑娘身份尊贵,若是,若是因民女伤了,那民女就算以命相抵,恐怕都难消杜大人的怒火吧!”
杜显彰耐心听她胡扯完,“一味好药?我也算通些医理,说来听听?”
宁仙儿怀疑杜显彰一定是听到了风声,可惜她不敢抬头打量,无从得知,“回杜大人,是杜仲。”
她的敷衍并没奏效,杜显彰穷追不舍,“什么样的杜仲?”
宁仙儿耐心即将耗尽,“杜大人,民女愚钝,穆大夫说他出手可以,但他要民女手里的杜仲,民女正好就有,事关杜姑娘的容颜,民女哪能吝啬?”
因为她语速明显加快,涂铭樾从茶盏中抬头,眼神中有了担忧和警示,可惜宁仙儿为了显示恭敬,从进屋开始,就没抬过眼。
“你是何时与穆大夫有了私交的?”
宁仙儿松了口气,原来他绕来绕去,都在赵霁身上。
“回杜大人,民女与穆大夫没有私交,民女是直接求上门去的。脸皮厚了些,穆大夫不好与我动粗。无奈之下,提了要求,民女为了杜姑娘的伤,就尽力而为了。”
因为情绪恢复稳定,这次回答又变得恭敬且谦卑,一直紧张看着她的涂铭樾暗暗松了口气,重新埋头茶盏。
“那杜某想知道,宁四姑娘为了向我赔罪,准备如何尽力而为?”
宁仙儿又暗骂了几句贪心的狗贼,“回杜大人,民女原本是想多赔些银子的,可民女倾尽家财,也只凑了这三百六十两,还望杜大人,大人有大量,饶过这回!”
杜显彰与涂铭樾不约而同,盯上了她发间摇曳的几串金珠,和同样用金珠串成的耳坠。
金珠虽然都不大,但做工精致,上面的暗纹随光线流转,灵动且吸睛。
与两人面前这个狡黠聪慧的小丫头一般无二。
宁仙儿尚不自知,还在那里低眉顺眼,谦恭地站着。
“看来,在宁四姑娘眼中,杜某最不入流。”
“可惜杜某虽不经商,不算富庶,也曾见过些金银,区区几百两,尚不值得我眼热。”
宁仙儿心知糟糕,本欲开口问他到底要赔多少才满意,话到嘴边立刻意识到不妥,只得重新整理了情绪,“杜大人,民女也知银子俗气了些,不知杜大人有何喜好?”
杜显彰难得地没忍住笑,还看着涂铭樾,“涂大人,你我同朝为官,可曾见过送礼的,这样直白相问?”
顷刻间换了脸色,连涂铭樾都紧张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担忧地看着她,“想来是我给足了你脸,让你在本官面前如此的不知进退,偷奸耍滑!”
声音中自带的威严,寒气直逼几步开外的宁仙儿,也让她直接豁了出去,双膝立刻着地,叩了响头,“杜大人,民女愚钝,得罪了大人尚不自知,还望杜大人,君子之量莫与小女子计较,饶了这一遭!”
“民女确实诚意请罪,但求杜大人和杜姑娘宽量!”
杜显彰已经不知道宁仙儿的底线在何处,但他相信,如果自己再逼,她会将底线放得更低,什么求饶的话都说得出口。
“今日我总算见识了,赵霁为何会想尽办法将你逐出王府。”
宁仙儿低伏在地上,明白此刻最不宜回话,既然要当落水狗,就要狼狈得不能再狼狈,让人没了下手的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