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条上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大意是：杜员外已托陈县令打点好一切。援北大军将西阳招募的六千子弟分为甲、乙、丙、丁四营，其中甲字营是官宦人家的公子，不会被派到战场上去，从事一些闲散工作；乙字营是出钱资军的富家子弟，也不会被派到战场上，这些人根据出资多少确定工作，主要是后勤杂务事；丙字营和丁字营是无钱无势的贫家子弟，是要上前线厮杀的。甲字营和丙字营，每营一千人，名额有限；丙字营和丁字营，每营两千人，多则不设上限。
人分三六九等习以为常，最让凌慕风气愤的是丙字营和丁字营的战功会平均分给另外两营，拿贫苦子弟的性命为贵公子们刷战功！这太不公平了！还有，杜员外以出资一千两银子，换杜霆与凌慕风不上战场，陈县令已通过执州大人办妥此事。
杜霆见凌慕风脸色大变，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
凌慕风怨恨地看着杜霆，阴沉地说：“这就是你的志向？我们参军是为了杀敌建功，不是来这儿宰猪做饭！”
杜霆解释他父亲也是一番好意，哪个父母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
凌慕风不听，对杜霆说：“分营的时候，我会申请调去杀敌的营，你何去何从自己拿主意吧。”
杜霆刚想张嘴，帐外一声急促的锣鼓响，一位军官喊道：“西阳子弟营前集合！”
凌慕风不想理杜霆，夺门而出。杜霆则紧随其后。
六千西阳子弟，洋洋散散地聚集到营前的大片空地上。他们有人伸着懒腰，有人站得歪歪斜斜，有人蹲在地上，毫无纪律性和战斗力。
空地上有一座高台，上面站立四位身披铠甲的将军，他们身姿挺拔、手按腰刀、精神奕奕，让人不敢轻易正视。
一声沉闷的号角响彻云天。
有一黑甲披风大将走上高台，立于四将中间。他腰悬三尺龙泉，头戴紫金冠，脚踏虎头靴；眉毛下勾，眼放金光，鼻下一字胡须，正壮志满怀地望着六千新兵。
底下的西阳子弟一片嘈杂声，纷纷议论黑甲大将是谁、四员战将看上去谁最能打。
黑甲大将忽抬起右臂，锣声陡然震天，全场鸦雀无声。
大将高抬嗓门，说：“本将张先铎，乃钦命援北大将军，率领两万五千人马出京畿，北拒矢烈国大军，救援玄苍城。途经西阳州，承蒙执州大人全力支持，短短五日便招募了六千子弟，使我援北大军扩充到三万人马，声威大增！本将感谢各位兄弟在国家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待击败矢烈国的南侵大军后，我会上奏朝廷，为大家请功请赏！”
“能赏给我们什么啊？”低下有人喊道。
张先铎笑了笑，说：“或是金银，或是良田，或是官职，这要看战功大小而定。不过放心，只要是有功之人，我张先铎必赏！但我要丑化说在前头，谁要是不听号令，违反军纪，本将也必会惩罚，不徇私情！”
这位钦命援北大将军义正辞严、声音洪旷，让凌慕风觉得为将者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凌慕风看张先铎是个赏罚分明的主将，想着一会儿直接向其表明转营的意思，一定会得到应允。
张先铎继续说：“西阳子弟分为甲乙丙丁四个营，站在你们面前的四位将军就是四个营的营统，从右至左依次是，甲字营营统吴钊、乙字营营统刘有志、丙字营营统孟云飞、丁字营营统李林汉。这四位将军皆身经百战、勇猛无敌，你们当以他们为榜样，他日也能站在这个台上。好了，下面宣布分营情况，分到哪个营，就站在哪个营统的前面。”
一位年轻军校宣读六千子弟的姓名和所属营号。
果然如杜员外的字条所言，杜霆和凌慕风被分到了乙字营，就是那个出钱可以不用上战场的杂务营。
凌慕风没有站到刘有志那队，而是立在原地。
军校见无人行动，又念了一遍凌慕风的名字和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