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周客色变,也是皱起了眉头,他们二当家周客最讨厌的便是这句,百无一用是书生。周客出身算是贫寒,本想着十年寒窗,一朝事在君王侧,头顶大红冠,身穿锦衣,骑着一匹大红枣马衣锦还乡光耀门楣。
怀揣着梦想是好事,只可惜,这年头你再有才,没背景你怎么能敲得动皇帝老爷的朝门?
去到长安,不得被朝廷那一帮认钱认人,唯独不认文章的考官气死都算是脾气好的。
周客当然没有黄巢那般有志气,造反他是不敢的,但回乡总要谋一条生路不死?
这不?拜了王麻子的码头,正好入了私盐贩子这条暴利之道。
商贾在读书人的眼里本来就是贱业,更何况还是要砍头掉脑袋的私盐贩子呢?
所以周客平生最忌讳的便是别人来嘲讽他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对金榜题名为毕生之志的书生而言,这一句话真是说尽了这世间的万千嘲讽。
见二当家脸色大变,众喽啰中不乏极具眼力见的,立马就站出来,怒斥道:“小瘟孙,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了得。你可知道,我们来此是干什么的?”
窜天猴杜棱冷哼一声,后道:“怎的?你们还想造反不成?朝廷腐败,你们反朝廷也就罢了,难道道上的规矩也不想守了?我最后再重申一遍,我留哥儿现在是江南道的盐枭总瓢把子,识相的就快叫你们大当家王麻子过来!”
这人回头一个拉帮腔的眼神,后狰狞道:“不错!正因为他是总瓢把子,我们才得来取了你们的性命。待你的那留哥儿的头颅挂在盐官城上,你们就会认清,谁才最适合做这总瓢把子这把交椅!”
为了讨好二当家周客,少不了人要来帮周客解恨。
“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还什么总瓢把子。要不是当初劳资没留神,没一把撩到墙上,怎会有你们这三个家伙?”这汉字骂人还摆弄着手脚动作,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啊!顿时又是惹来连连的笑声。
窜天猴杜棱面不改色,和街坊妇人斗嘴惯了的他,哪里会在乎这些。这点场面能唬得住他?
“也不看看你那点身子骨,你婆姨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吧?晚上是不是没少受罪?别担心,你出门在外没空顾家,小爷我们若是顺道就去帮你照顾照顾,至于犒劳钱嘛!好说好说!”
这汉子脸皮薄,本身是私盐贩子,常年都要出门在外,被猴脸杜棱这么一激,气得他是牙根直痒痒。
这汉子抽刀出来恐吓道:“二当家的,跟这小毛贼费什么话?反正我们就是借个名头,直接把这三个家伙斩了就是!众弟兄们,这嘴尖舌利的家伙留给我。劳资要把他舌头割下来,煮熟了下酒吃!”
十来个汉子也很给面子,纷纷抽刀响应。
杜棱见大事将成,缓缓回退了几步。
窜天猴杜陵回头,想从前钱镠的眼神中得到下一步的指使。
按照之前钱镠拿定的主意,这群壮汉个个抽刀,他们就应该跑了。可这一回头,却看见钱镠仍坐在原地纹丝不动。
钱镠的眼神在给杜棱示意,杜陵顺着留哥儿的目光寻去,只瞧见一脸阴沉但又一言不发的书生周客。
周客攥紧拳头,看他那副样子,早就想要杀过来了吧?
此时不动,一定是在顾忌什么。
这也是他留哥儿用眼神示意他的初衷。
杜陵吃下这颗定心丸后,一步跨上前去,扯开嗓子肆意嘲讽道:“没**的江南猪狗,你倒是来砍你爷爷啊!想夺去我留哥儿的名头,就这点胆量?说出去你不怕人笑死?”
果然,这群凶神恶煞的家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扬着大刀就要劈人,模样吓人,也只是模样而已。
周客没有发话,也没人敢动手。
“二当家的!动手吧!劈了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