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良将子午县的纨绔子弟们统统抓入大牢后,并没有急着审讯。
他在等,等豪绅们的反应。
果不其然,当天下午,那些豪绅们终于坐不住了,纷纷派人来疏通关系,更对狱卒进行了打点。
然而,派出的人都吃了闭门羹。
平日里见钱眼红的狱卒们,突然变得两袖清风起来。
甚至几个下人被以贿赂官差的罪名,直接关了进去,来了个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
子午县,贾府。
此刻贾府的家主贾芳斋正陪着一种客人坐在客厅里,丫鬟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哪位。
毕竟,在场的几乎汇聚了整个子午县的‘大人物’。
砰……
突然,一只精致的琉璃茶杯被狠狠摔在地上,茶杯应声而碎,茶水溅的到处都是。
一名丫鬟躲闪不及,滚烫的茶水溅在脚上,立马渗入绣花鞋,痛的他微微颤抖,小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却不敢叫出声。
强忍着烫伤将茶杯拾起后,丫鬟躬身离开大厅。
“欺人太甚,这新来的县令乳臭未干,就敢跟我们来这一手,我看他是活腻了。”
一名个子不高,体态肥硕的中年男人大声咒骂,刚刚的茶杯就是他掷出的。
“王老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坐在首位的贾芳斋安慰道。
他的衣着并不算华丽,又高又瘦,和一旁的王府家主形成了鲜明对比。
相比于其他人此时的恼怒和阴沉,他脸色十分平静,甚至说话时还会带着淡淡的笑容。
喜怒不形于色。
这时,一名坐在下面的老者阴冷的道。
“我刚刚派去大牢里打点狱卒的管家都被抓起来了,看来这新县令是铁了心给我们个下马威啊。”
“搞什么‘养老院’,我看就是吃饱了撑的。”
“本想过阵子见见这新县令,打点一番,没想到他倒是先给我们来了这么一手,岂有此理。”
“各位老哥先别说这些了,现在怎么办啊?”
“是啊,我那小儿子娇惯惯了,如今被关在大牢里哪里受得了啊……”
豪绅们七嘴八舌,让大厅里喧闹起来。
最后还是那个老者站起身,压了压手,随后看向坐在上首的贾芳斋和王府家主:
“二位贤弟,事到如今大家也只能仰望你们了,眼下如何是好?”
老者话落,其他人纷纷望去。
自从钱府衰败,三大豪绅便只剩下了王、贾二家。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王府家主猛地一拍桌子,身上赘肉颤了颤,气势汹汹的道:
“要我看,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花点银子雇个亡命徒,把他……”
说到这里时,他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其他豪绅们神色各异。
那老者苦涩的摇了摇头。
“这……听说新县令是婉宁郡主亲自封的,咱们弄死他是简单,但若是被郡主大人追查下来,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要不,咱们这次就依了他?捐些银子去,就当是破财免灾了。”有人提议道。
他的话一出,坐在上首的贾芳斋立马拒绝。
“这也不妥,如果我们这次妥协了,不止颜面大失,还要被他抓住把柄,以后少不了得寸进尺,说不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没错,有一就有二,咱们不能开这个先河。”有人跟着附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
王府家主一拍桌子,显得极为暴躁。
其他人面面相觑,下意识的看向贾芳斋,等着他拿主意。
“不如,我们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老者楞了一下:“此话怎讲?”
贾芳斋喝了口茶,笑呵呵的解释道:“那新县令给我们来了个先礼后兵,我们难道不可以么?”
众人眉头微皱,等待后话。
“依贾某的看法,我们不妨先找他聊聊,看此事是否有缓和的余地。他若是肯退步也就罢了,他若是执迷不悟……”
贾芳斋目光略过众人后,轻轻拍了拍手。
很快,屏风后走出一老者,正是衙门府的前任师爷。
吴师爷笑着对众人颔了颔首。
王府家主眉头微皱。
“吴方,你怎么把他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