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朗却像是傻了,直直望向已经被宋家人围起的宋南瑾的方向,根本没有听清长随说的话,直到一个性急的宋家家仆一棍子砸过来,旁边长随慌忙去挡,却被后面一棍子砸的一个踉跄,头破血流跌倒在地,低声喃喃,“二爷,二爷,快走!”
裴元朗猛地回过神,条件反射的握住迎面而来的棍子,才要使力,听见那边一声惊呼,“五姑娘醒了!”
醒了?
他霍然抬眼,手上一松,那根沉重的木棍顺势砸上他的肩膀,只听剧烈的疼痛瞬间翻涌上来,饶是他脸色一白,冷汗瞬间滑落。
“二爷!”长随扑过来挡在裴元朗面前,惊骇看着他无力垮下的肩膀,“您的胳膊!”
许是他尖叫的声音太过凄厉,刚才还愤怒非常的宋家人忽的冷静下来,一个个面面相觑,尤其是那拿木棍的小厮,吓的脸色发白,结结巴巴的道,“是、是他突然松手的,我、我也不知道……”
宋瑾骏脸色也有几分不好看,此时愤怒稍减,理智回归,也知道裴元朗在宋家受伤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只是如今骑虎难下,如果他就此开口缓和,那他这些天定下的规矩便会荡然无存。
无规矩不成方圆,宋家人心本就散乱,少了规矩,离分崩离析也不远了。
“四哥。”虚弱而冷静的女音忽的响起,在宋瑾骏的耳里仿佛如天籁一般,他霍然回头,望向已然被李嬷嬷搀扶起身的宋南瑾,急走一步,“五妹妹,你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宋南瑾望了他一眼,眼底掠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随即掩了下去,轻轻摇了摇头,“四哥,我没事。”
宋瑾骏微松了口气,又有几许不放心的道,“还是得让大夫好好看一看。”
宋南瑾心里微暖,应了声,抬眼看向正怔怔看着这边的裴元朗,目光落在他无力垂落的胳膊,又想起刚才那场真实却又荒诞的梦境,心里不由喟叹了一声,伸手拉住宋瑾骏的衣袖,“四哥,请个大夫给裴二爷看看肩膀吧。”
宋瑾骏微微皱眉,裴元朗却像是看到希望,眼睛一亮,下意识往这边走过来,“小瑾!”
宋南瑾淡淡抬眼,“裴二爷,你我男女有别,又有嫌隙,如今既然已经一别两宽,旧时的称谓还是免了吧,免的给人不必要的误会。”
裴元朗僵了僵,只觉得她的话虽清清淡淡,于他而言却如万箭攒心一般,甚至超过了肩膀的疼痛,让他五脏六腑都火烧火燎的痛了起来,“你当真如此绝情?”
绝情?
宋南瑾唇角微勾,不知是该嘲讽还是该叹息,“裴二爷,你不觉得这句话讽刺么?”
“我……”裴元朗一窒,哑口无言。
“自你迎娶白氏那日起,你我余生便再无瓜葛,今时今日,何必再来我宋家自取其辱?”宋南瑾一字一句,说的清晰明白,“您自己乐意,我却不愿再与你绑在一起,从今往后,你我一别两宽,我会自在快意,您随意。”
“来人,送客!”
“是! ”
一席话说的坦然而利落,也让在场所以宋家人畅快不已,连回答声也响亮了许多,倒是裴元朗像是被宋南瑾一席话给伤的不轻,整个人恍恍惚惚,两个长随相视一眼,顾不得许多,硬是搀着他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