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朗恭谨一笑,“也多亏楚王殿下替草民美言,不仅免了草民的牢狱之灾,还因祸得福,得了陛下的青眼,殿下大恩,草民一直记在心里。”
楚王心情极好,拍了拍他的肩膀,“我都说了,都是自家人,这般见外做什么?”忽的想起什么,“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裴元朗抬眼,眼角余光落在远处疾奔离开的马车,不由微微握拳,勉强笑了笑,“我自京城归家,还未进城。”
“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你是从京都回来,不过云州距京都也有四日之遥,你这也算赶的快了。”楚王懒懒一笑,盯住裴元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巴不得离开京都。”
裴元朗目光一紧。
楚王性子最是多疑冷沉,他这次回来的急,甚至没有去楚王门上亲自道谢,楚王这般说,心中必定是存了疑心了。他如今虽已得了出身,云州到底是楚王的封地,若是他存心与他为敌……后果不堪设想。
“我……”
旁边裴三郎忽的抢话答道,“殿下不知道,我兄长可是急着去见嫂子呢,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兄长去了那么久,自然是思之如狂了!”
“三郎,休得胡言!”裴元朗立刻道,“我进京是正事,岂能被儿女私情耽搁了?让殿下听了岂不笑话?”
楚王眼底阴鸷微散,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我的不是,我都忘了你成亲不过一日就进了京,怎能不想?进城去吧,你娶了白家女儿,白家的冰泉酿可是一绝,你可不能藏私!”
裴元朗慌忙躬身,以示不敢与楚王比肩,“殿下能够光临寒舍,是裴家的荣幸。”
楚王见他如此识相,愈发欢喜,一踢马腹纵马前行!
裴元朗退后一步,紧随其后,目光却不由自主的往旁边看去,说话间的功夫,那青布马车已经成了极小的一个影子,几乎要看不见了。
“大哥?”
裴元朗回过神,见裴三郎有些紧张的看着他,怔了怔,记忆中三弟胡闹淘气,不知何时,竟也学得几分察言观色,反倒是他自己,总是沉溺于儿女私情,接二连三的失了章法!
既然已经做了绝情之人,何必再与她有什么瓜葛,白氏是楚王殿下的亲表妹,又最是贤良淑德,这样的女子,于他而言才是最大的助益!
他定了定神,强迫自己转回注意力,朝裴三郎笑了笑,“我随楚王殿下慢走一步,你打头先行,让府里准备好了,切勿让殿下失望。”想起什么,又道,“让白氏……让你嫂子亲自做些下酒的小菜,到时候我还要与她一同拜见楚王殿下。”
裴三郎脸上一喜,立刻应道,“大哥放心,我这就回去准备!”
“去吧。”
裴三郎立刻策马先行,裴元朗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远方,那辆马车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微微苦笑,脚下却一踢马腹,立刻追向已经进城的楚王,通关刹那旁边却有一人与他擦肩而过,神色匆匆,似有急事。
他不由看去,就见那人相貌极为俊雅,黑眸沉静,虽黑衣内敛,却自有华彩,分明不是普通人。
裴家是云州首富,裴元朗也是云州城里的贵公子,所见之人都非凡品,却从未见过这个人,不由多看了一眼。
那人似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里沉沉如墨,看不出丝毫情绪,却清冷高贵,自有沉稳宁定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