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坐在了那张椅子上,他以为自己很难沉入梦境,但是这次很奇怪,宁远没有催眠他,他也没有进行自我催眠,最起码他认为自己没有自我催眠,他只是盯着天花板上的吸顶灯,然后鼻子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不自觉得就昏睡了过去。
出现在他梦中的是一个熟悉的场景,黑白灰三色相间的画面,秦凡觉得这才是组成世界的三原色,绝对的黑暗与光明,以及交织在黑暗与光明之间的空白地带。
熟悉的客厅,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堆杂乱的案卷,警察的背影出现在秦凡的眼中,他的背影让秦凡觉得他越来越苍老了,秦凡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他仿佛预料到了之后将要发生的事情,但是对于他而言,他只能默默地看着,这些真实的事情一点一点发生。
视距不远不近,很清晰的照在了茶几摆放的案卷上,秦凡在杂乱的案卷中看到了几个引人注目的标题,标题的每一个字都戳进了秦凡的心中。
“余州市绿林别墅的碎尸案以及吊杀案,嫌犯疑似一个九岁小男孩”
“西岭中学老屋杀人案,一群高中生被虐杀在学校废弃的老屋里”
“常柏山失踪案,南苑高中师生十五人同行常柏山,两人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这些标题显然都是秦凡之前梦中见到的场景,看上去这些案件在梦中都成为了悬案,也许全世界只有秦凡知道这些案件的凶手是谁,他的脑中浮现出了他梦中的主角一阴郁的男孩。他的目光追随着他的成长见证了这些事情的原由。
但是出了秦凡之外,坐在沙发上的警察似乎也知道凶手是谁,他或许知道凶手就是他不惜分裂自己的家庭也要收养的小男孩,虽然秦凡听不到他的心里和嘴上的话语,但是秦凡感觉的出来,他的沉默告诉秦凡,他知道秦凡所知道的一切。
这时,客厅的门打开了,女孩挽着男孩的手走了进来。秦凡认得他们,他们就是秦凡梦中的主人公,他们都已经长大了,男孩已经变成了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而女孩成为了十八九岁的少女,他们挽着彼此的双手,仿佛在情定终生。
女孩走到了警察——她那俞渐苍老的父亲的面前,她似乎在对他说些什么,想要征得她父亲的同意,但是他的父亲沉默不语,气氛一时间变得很沉默。
秦凡梦中的主人公走了过来,他的个子很高,秦凡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长得应该很帅气。他走到了警察的面前,他的头微微的低了一下,看到了茶几上摆放的那几张报纸,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秦凡感觉到了他心中的害怕。
女孩拉着男孩的手,见到父亲一直没有回答她的话,她焦急的追问了一下。接着,警察猛然站了起来,他伸手在男孩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他打的很用力,男孩的嘴角流出了鲜血,但是他一声都没有吭,沉默的站在警察的面前。
女孩在原地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父亲会突然下手,她惊慌失措的拿出了自己的手帕,不断的擦拭着男孩的嘴角,尽管秦凡看不到她的面孔,但是秦凡感觉的出来她心中的焦急与心痛,她是爱着这个男孩的,但是她的父亲似乎不肯接受他。
只有秦凡清楚,她的父亲不是不肯接受这个男孩,而是因为别的原因,但是她的父亲却不能告诉她真实的原因,难道他要告诉自己的女儿,“你喜欢的人是一个杀人犯!你和一个杀人犯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吗?”
任何一个父亲都无法说出这样的话,更何况他的女儿是一个脆弱的人,他宁可让他的女儿误解他,也不愿将这血淋淋的真相告诉她。
女孩一边为男孩擦拭着嘴角的鲜血,一边扭头责问自己的父亲。警察似乎很生气,他一把抓过自己女儿的手,将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然后他声色俱厉的指着客厅的房门。
秦凡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他这是在赶男孩走。也许他还是顾忌父子之情的,所以他没有逮捕他,这违反了作为一个警察的纪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