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抽取的佣头,你这秃驴硬生生的占了四成,然后官府那边又要抽取三成的好处,他既要上下打点,逢年过节给两方请客送礼,还要负担起一众手下的开支,就这样,也不过是只占了三成的毛头……
徐姓老大心里暗骂:上一次,因为老秃驴嫌弃佣头太少,不得已他送了一个头牌花旦给这老货……
他心知肚明,莫看这和尚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甚至屡屡得到僧录司的嘉奖。
但是,实际上这个老货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单单是他自己送给这厮的女子,就已经超过了三十人次了!
张书堂皱眉,他记得《大诰》里有记载,在大明建立之初,洪武朝时,曾经设置善事院、玄教院分别管辖僧道。
洪武十四年,太祖废除两院,着礼部召集僧道首领共议,推行了一套中央、州、府、县四级的僧道管理办法。
陈芙蓉轻声询问道:“书堂,看那厮的衣衫,此地应当是藏传佛无疑了,朝廷一贯对藏传佛管理的比较松散,这是不是他们抽取佣头的由来呢?”
张书堂摇摇头,低语道:“虽然朝廷对汉传佛、藏传佛管理不一,但是本朝一贯对僧道都是管理甚严的。
不仅仅是寺庙,就连想要出家之人也是要经受严格的考察,并且经过礼部诸官亲自批复,才准出家的。”
他叹息一声:“僧道的问题,由来已久,历来僧道田产,乃是社会的毒瘤,这些人占据了大量的田产,却是不缴纳赋税,寺庙丁壮也不参加徭役,因此,本朝素来对僧道要求甚为严厉。
除了宫室里的赏赐之外,自太祖朝起,不准新增寺庙,不准新增田产,不准尼姑出家。
但是,这原有的田产房舍,却是允许寺庙经营的。
这就是佣头的由来了!”
陈芙蓉眼睛里闪着星星:“书堂,你懂得真多。”
张书堂轻笑:“我小时候曾经病重,卧床数月时间,闲暇无事,便拿律法打消时光,因此,对于《大明律》、《大诰》倒是称得上熟悉。”
两人说着话,那边的云清大师继续道:“徐居士,不若你们加重佣头的抽取,这样……”
得道高僧云清做了个你懂得的手势。
看着两根萝卜头一般肥厚的手指来回搓着,徐姓老大止不住的一阵反感。
是的,他姓徐的强抢民女、绑架勒索无恶不作,但是正所谓盗亦有道。
他一贯讲究江湖道义,讲出去的话,那就一口吐沫一个钉,说明了抽取的定额,他徐虎就不会再去反悔。
此时这云清老秃驴竟然要他反悔,给那些苦哈哈加佣金,这事他徐虎怎能干!
这是掉了他徐虎的身价!
“大师,使不得!”徐虎道:“大师,京城周边有六百多座寺庙,能够开办大集的寺庙也有几十座,我等若是贸然加了租金,那些摆摊的兴许因为货物太重,远行不便,不会离开,但是那些杂耍、戏班子,可是就要离开了。
到时候,广场里只有一些卖货的,咱们寺庙的游客必定大减,那个时候莫说是这些佣头了,怕是连现今的一半也收不到了!“
“这样啊!”
云清肥厚的宛若银盘的大脸上,肥肉抖了三抖,一双因为过度肥胖而给挤的只剩下黄豆大小的眼睛,转了几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