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权臣为邻

雾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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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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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介实在是怕了他娘, 武力值太高,出手又毫不留情, 他那一身自小没遭过什么罪的细皮嫩肉, 真心扛不住他娘的随性一击。

于是,面对老母亲的愤怒追打, 谢介选择了……先跑为敬。

帝国金字塔顶端的母子俩,就这样在深冬的北方大院里,展开了激烈的追逐战, 宅老怎么劝都没用,四生子又打不过大长公主,只能在内心默默给自家世子加油。

“你们太没用了啊啊啊啊啊。”谢介发出来自灵魂的怒吼。

二爷扇动着翅膀, 添油加醋:“逆子, 逆子!”

飞练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从房檐上看着谢介狂奔, 两脚兽可真有精神。

四生子沉默不说话, 不是他们没用,而是他们不敢真的四对一的去围攻大长公主, 传出去太丢人。

幸好, 在逃跑方面, 谢介多少还是有一些信心的, 毕竟这是他打小练出来的玩意,绝对专业级水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不给他娘留任何机会。跑位风骚, 还会诱敌, 贼刺激。

在躲到某处阁楼后,谢介捂着他快要把心脏跳出来的胸膛,喘着气,往后看了一下,没有他娘,嘿嘿!

“好玩不?”

“当然……”谢介一边搭话一边转头,直至看见他娘那张突然出现的脸时,谢介才反应过来,这“荒郊野岭”的哪儿来的声音?除了他娘,别无可能!

然后谢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就这样被吓懵了,也是有点丢人。

***

谢介在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缩水了,小小的手,短短的胳膊,一翻手背还能看到明显的几个肉坑。他不可置信的握了握拳,这真的是他的手,软若无骨,毫无力量。

当谢介从能够找到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时,他不得不接受了一个现实——他真的变回了小时候的自己,仿佛被人一推就是一个跟头时的自己。

披着发,蹬着靴,穿着系带的红色对襟短衫,再外面还有滚着一圈雪白毛领的背心,款式和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也没什么区别,只除了面料要更加精美华贵。

这就是大启的特色之一,孩子的衣服款式基本都差不多,种类比前朝多,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等级规定。谁都能穿,无外乎有钱人家穿的更讲究、精细一点。

但让谢介烦恼的不是他变小了,而是他貌似变成鬼了,他的手拿不起桌子上的任何东西,直接就穿了过去。

原来变成鬼事这样的啊,谁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到,一点都不吓人!

谢介气鼓鼓的想到,他本来还打算去吓朝辞一跳呢!

“你是谁?”一道声音从谢介身后传来。

谢介已经被他娘吓了一回,这次有了十足的准备,自然不会在害怕。他不紧不慢的转过身,看到了一个长相不输房朝辞,气质比他表哥好像还要更高一筹的青年。

真的就像是神仙一样,羽扇纶巾,长身而立。

“我叫谢介,你是神仙吗?”谢介傻乎乎的问道。

那边的青年笑眯眯道:“我不是神仙,但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吗?”青年刚刚在外面已经让身边的书童确认过了,书童并不能看到这最晚忘记吹灯的明亮书房里的孩子。面对这种志怪之事,青年不仅不害怕,反而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是人啊。”谢介理所当然的回答,他蹙着眉,鼓着脸,连不开心的表情都是唇红齿白,“你怎么说话呢?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烦请这位小郎君不吝赐教。”青年忍笑,实在是眼前的孩子学着大人,想要仗势欺人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我娘是镇国大长公主!”谢介每次都特别喜欢看到别人听到他娘是谁后那副被吓的屁滚尿流的没出息样子。

但神仙一样的青年虽然也愣住了,却并没有害怕,而是追问了一次:“你说你娘是谁?那你爹是?”

“我娘是镇国大长公主闻天,你不会连大长公主是谁都不知道吧?”谢介狐疑的打量着眼前之人,这是从哪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真对不起他的俊颜呢,“我爹是鲁国公,算了,鲁国公你肯定不知道是什么。谢鹤谢大才子,你总知道吧?”

青年没忍住,一下子就笑了。

“你笑什么?!”谢介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挑衅过呢,要不是对方长的真的很好看,他肯定早就生气了。

“谢鹤我太知道了啊。”

“恩?”谢介一愣,他怎么没在他爹生前认识的人里见过这人。

“我就是谢鹤。”谢鹤抬起如玉的手,指了指自己,“我和公主成婚多年,始终未曾有子,你……”

“……爹?”谢介不可置信又特别想要去相信,他终于想起来问穿越之后最该问的问题之一,“现在是哪一年?不对,谁在当皇帝?大舅?外祖?”

“如果你真的是我和仙娘的儿子,那在位的应该是你大舅。”

谢介下一刻的动作就是冲过去一把……从他爹身体里穿了过去。

谢鹤:“……”

谢介:“……”超、超委屈的。

“别哭啊。”谢鹤慌了,大概是虚无缥缈的血浓于水在这一刻发挥了作用,虽然谢介说的很荒诞,但生性多疑的谢鹤却还是一下子就信了,他甚至陪着谢介蹲下了身,虚虚地圈住小小的孩子,“你看,你看,阿爹抱住你了,不哭啊,我们谢介最勇敢了。”

“我、我叫豚儿。”

“好的,好的,豚儿。”谢鹤默默的在心里表示,这一看就是仙娘起的名字,很有他们老闻家的特色,据说刚刚出生的太子的小名准备叫尨儿,一个多毛的二狗子,一个可爱的小猪,啧,绝了。

忽有下人来敲门:“阿郎,到时间该走了。”

“好的。”谢鹤看了眼谢介,小声问他,“你是跟我走啊,还是在家里等我?”

如今的谢介外表看上去只有三四岁大,就跟观音大士坐下的金童下凡似的,让人连在他面前大声说话都有点不敢,生怕委屈到孩子。

“我跟爹走。”谢介立马迈着小短腿跟上了,一刻也离不开他爹,生怕这是在做梦。他虚虚的握在他爹的袍角,假装他已经抓住了他,“我们去上朝吗?”

外面一片漆黑,谢鹤穿着绯色朝服,一行人打着红色纱罩的宫灯……谢介也想不到有其他可能了。

谢鹤却摇了摇头,趁着没有下人,小声回答:“今日没有朝会,我们要去常起居。”

谢介愣了好一会儿:“什么是常起居?”

也亏谢介是个小孩模样,要是个大人还问这种问题,谢鹤就要怀疑谢介的身份了,或者怀疑他的智商。

“就是每日都要去给官家进行的问安啊。”

朝会不是天天有,但常起居这种见礼制却是天天都要有的,朝中只有重臣才拥有这样每日去垂拱殿给皇帝请礼问安的殊荣。

这里的重臣,指的是宰执、副相、枢密使(类似于国防部长)、御史中丞(最高检察院院长)等大佬,连如今的谢鹤能够跟着进宫,都是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特意恩准的。

“可是我就没见娘去过啊。”谢介在心里补了一句,我也没去过。

谢鹤笑着假装戳了戳谢介的脸,没有说话,因为下仆已经来了,他只是在心里回答,因为你娘和我们不一样啊,你娘是家里人,我们是外臣。

有仆从牵来了马,谢鹤却表示不用了,他今天诗意大发,决定步行去皇宫。

谢介抽了抽嘴角,觉得他爹这理由找的有点牵强,然后……谢介就看到一群人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仿佛不管他爹做什么,都是才子风流的随意洒脱。

谢介叹为观止,服气服气,社会社会。

幸好,公主府离皇宫很近,谢鹤又出发的比较早,最终还是在准点的时间,带着谢小介走去了皇宫。一路上,谢鹤都十分担心谢介的小短腿走不了这么长的路,尽可能放慢了脚步,恨不能以身代之。

因为一看谢介的样子谢鹤就知道,这孩子吃不了苦。

放在任何家长身上,都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好现象。但谢鹤偏偏有一种诡异的欣慰感,因为他的儿子明显是被宠爱着长大的,娇气的理所当然,谢介享受到了闻天和谢鹤在小时候都不曾享受过的生活,真好啊,未来的大启一定美好又幸福,他们的生活也一定顺遂又安康,所以才会养出了这样的谢介。

常起居其实没啥意思,就是一群高级官员在皇帝寝宫外面磕头,山呼万岁,呼完拉倒。皇帝有心情了就和重臣们聊几句,没心情了就各回各家。

最重要的是,哪怕聊,在常起居的时候也是不怎么聊国家大事的,就是单纯的君臣闲聊,没话找话。

特别的形式主义。

在谢介他大舅仁宗和重臣们唠家常的时候,谢介才发现,在这个时空,这一天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大年三十还不放假的皇帝,也就他们家之前的那几任特别兢兢业业的了,要是换成他小舅,那绝对是要免了这一日的常起居的。

说不定后来没有常起居,就是他小舅神宗上位之后直接给取消了。

等大家真的各回各家之后,谢鹤就打发了下人,独自带着谢介溜达在了回家的路上。在热闹街市的背景下,谢鹤的自说自话也显得不那么突兀了。谢鹤特意戴了一个幂篱,遮住了自己的容貌,要不然他们父子俩也别想着很轻松自在。

谢鹤的人气在这个时候一直是居高不下的,在大街上走一圈,说不定真的可以引发交通堵塞。

“你小舅也当皇帝了?”谢鹤刚刚就听到了谢介的自言自语,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问。按理来说,在谢介的人生中,是不应该有小舅当皇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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