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化疗之前,杜衡一度以为自己能够扛下去。到了真正做化疗那天,化疗过后的副作用,疼得他牙齿都在打颤,一个大男人眼泪不受控制的扶着墙边走边哭。每走一步路都艰难,身体就像是不受控制,僵硬的四肢,走路都比别人慢上好几倍。
做完第一次化疗,杜衡疼得坐立难安,就连躺在床上都觉得浑身忽冷忽热的难受。刚做完化疗的那一天晚上,杜衡半夜醒来吐了好几次,又好几次突然头痛,直接痛昏过去。
杜衡已经不记得自己那段时间是怎么熬过来的了,疼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好似没呼吸一口气都要花费全身的力气似的。
贺容琛静静地听杜衡说完,眼眶不禁又红了一圈,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杜衡,用力的将杜衡抱在怀里。
“杜衡啊……杜衡……”
别走啊,别离开我。
梦境和现实还是有区别的,梦里他梦见杜衡离开不见了后,整个人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几乎濒临崩溃。可现实见到杜衡作势要走,却没有像梦中那样,反而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贺容琛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舍不得一个人。
以前好像也有这种感觉,在他跟杜衡说不要继续做泡友关系了,杜衡动作快速的从他们合租的地方搬走,在学校碰面了,也很自觉地装作不认识。就因为他说的那一句话,两人就这么疏远了,甚至连面都见不上。
被搂在怀里的杜衡没有感觉到一丝暖意,只是觉得很冷,由身到心的冷意呼之欲出。
而贺容琛只是将杜衡紧紧地搂在怀里,不断地念着杜衡的名字。
“杜衡……”
他之前让苏秦调查杜衡,调查的结果里显示杜衡四年前动过一次手术。而那手术的日期,偏偏又是发生在那件事之后。可具体杜衡生了什么病,什么原因动的手术,他没办法得知。
见杜衡一天比一天瘦,抱在怀里的触感早就和之前不一样了,贺容琛很自责。怎么早些时候没有注意到杜衡的不对劲呢?怎么就不多关心一下眼前这个人呢?
一想到这段时间杜衡自己忍受那样的疼痛,贺容琛懊悔不已,一遍又一遍跟杜衡道歉,乞求能够换回杜衡开声说一句话。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杜衡。”
怀里的人很想回抱他,可双手使不上力气,这一切的不真实感猛地把杜衡拉回了现实。
贺容琛不断地道歉,可杜衡怎么也听不进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躲在他怀里一遍又一遍的抽噎。
这几年受的委屈又怎么能只是道歉就完事了。
贺容琛啊,你早干嘛去了?要是你说那些话,我还会再撑一会儿。
一想到贺容琛可能是知道他的病情,而怜悯的对他施加温柔,杜衡一点也感动不起来。他只是觉得难受,贺容琛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难受。贺容琛样样事情都神通广大,唯独对杜衡的事情慢半拍,总是后知后觉。
这份心意碎的七零八落,再多的道歉都已经没有办法弥补了。
哭了好一会儿,眼睛又红又肿,杜衡收敛自己的情绪,好长时间的沉默,听贺容琛道歉不停地,心里闷闷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杜衡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那人怀里的温度,收拾好情绪后,才慢慢说道:“你说,我这次又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