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他刚来到这个临河村,头几年为他说媒的不少,年纪越大,说媒的越少。如今有个机会,他定是不愿意错过。本来他觉得只要能安稳度过这一生就好了,现在有个人愿意跟他作伴,也挺好,总不至于这么孤单。
张媒婆已经将两家人的事都说定了,挑了一个吉日让程慕登门拜访,虽说事情不一定成,这面子是要做足的。程慕出发前先去镇子上割了一斤猪肉,一包白糖,用大荷叶包好了才往后山去。
到后山的确需要翻过一座山,前几日都是晴天,地上的泥路早已经干了,走起来也不算太费劲,程慕提着东西,没走一段路程就擦擦汗,大日头在上面挂着,走起路来十分容易出汗。
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翻到了后山,远处望过去,一些村庄稀稀落落散在山沟里。后山的人出去都特别不容易,家里条件好的都会选择坐驴子去镇上,家里条件不好的,只能天不亮赶紧出发。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是没有人愿意出来的。
姑娘家在李家村,程慕不知道在何处,只能路过一个村子打听,一个村民告诉他,靠近河边的那个村子就是。
程慕知道自己对于女人的要求,他不求聪慧过人,只求贤良淑德,没有那么多心眼好好过日子就行。男女之间的情爱他也早已经看透,他想要的,只是一个能互相陪伴着的人。
到了李家村,正是晌午,村子里各家都冒烟。
“大婶,请问云二家怎么走?”
大婶放下手里的活,斜着眼打量着程慕,“小伙子什么事,去云二家作甚?”
“我今日跟媒婆说好来相亲。”
大婶欲言又止,指指不远处没有炊烟的那家说道,“就是那家。”
待程慕走之后,大婶摇摇头,云孙氏那个人心肠多恶毒,家里都没有女儿,难不成是诓别人?
“要我说,这阿韵也不值几个钱,大不了卖给人伢子,咱们家现在吃饭都揭不开锅了还要养着他,武儿还要去镇上读书,将来考取秀才就是官老爷,家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可不惹了武儿的官路!”云孙氏端着盆对着屋子里大大咧咧骂着。
“你就少说两句,好歹也是我大哥的独苗。”
“哼,你不让我说,我偏说,你大哥好歹也是乡里的秀才,这走的时候一分钱都没留,白白让我们养他这个儿子,当时他出殡的时候,这么多亲戚,你怎么不把人丢给别人,我们家什么光景你又是不知道。现在要是没有人出财力,难不成还指望我给他娶媳妇,供他两口饭就不错了。”云孙氏破口大骂,恨不得将这个侄子直接丢出去喂狗,省的在家里碍眼。
云二也是个怕媳妇的人,自己妻子这么说他也只说两句话,嘴上说着却不敢反驳。
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身体臃肿,脸团成一个球的少爷,见桌子上没有饭菜,对着云孙氏不满,“阿娘,我饿了,怎么还不吃饭啊!”
“武儿读书可是累着了,说前山说亲的那小子来,怎么到现在还不来,快去柴房里喊阿韵来做饭,他在家里白吃怎的现在连活都不愿意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