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看起来似乎过的比以前还要好。”
远离了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也远离了江湖上的刀光剑影,生活虽然平静却也安适,这是薛白之前一直喜欢的生活,她是不是不该再把他牵扯进来?
云苍大陆的战争早已落下了一段序幕,燕国的国土支离破碎,皇亲贵族尽灭,豪门大家甘愿俯首称臣,漠北远走北疆,屈居一隅,苟延残喘,再无进逼临安之力,南越诸国四十万水军尽覆,葬身于冥海之底,元气大伤,再不敢伸爪试探。
她已经尽她所能了,她给了他一个盛世,一个再也没有战争的时代,可他好像不愿意跟她回去了。
“不。“风念叹了一口气,生平第一次正了神色,温柔而认真的看着她,轻声说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十七怔怔的看着他,终于是闭上眼睛,有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
夜风依旧柔柔的吹着,良久十七才涩涩开口道:“阿念,你先回去吧,让我自己静一静。”她没有看他,只是低垂着睫羽轻声道。
“主子,你一个人……?”
风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了:“无事的,让我自己待一会儿,我会好受点。”
风念拗不过她,只得点了点头,顺着她的意思离开了。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春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尤其是入了夜的海边,
十七坐在海边的一块凸起的礁石上,翻涌的海浪击打在礁石上,不断撞起一朵朵盘旋的水花,亲吻上她的衣角,然后顺着光洁的小腿蜿蜒而下。
不知过了多久,肩上忽然一重,熟悉又陌生的淡淡紫檀香窜入鼻翼,十七一愣,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就是负着手,微微俯身看她的薛白。
他的眸光正定定的看着她的小腿,那上面还有未干的水痕,一双微挑的凤眸里带着明显的不赞同,十七注意到他的目光,有些不自然的缩了缩腿。
她身上的那件染了血的月白色长袍已经被她解下,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如今身上只一件薄薄的单衣,夜色已经深了,初春的天气正是乍暖还寒时候,海风吹得她指尖冰凉。
薛白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才收回目光,忽然从身后拿出了什么东西递给她,十七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方才自己扔在村口的青云扇。
十七抿了抿唇,默默地接了过来,盯着青云扇看了好一会儿,她才轻轻的开口道:“你没有必要来的。”
她一直垂着头不肯看他,声音里也听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薛白看着她失落狼狈的样子,胸口忽然不可抑止的一阵轻微的刺痛,他下意识的蹙了蹙眉,按住了胸口。
这是在担心她吗?薛白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动作轻轻柔柔的揉了揉她的头,十七顿时一愣,抬起头呆呆傻傻的看着他。
看到他眸底的迷茫和漠然之色,她自嘲的低笑了一声,拉下他的手,跳下了礁石。
方才她想了很多,感情这东西强求不来,既然薛白已经脱离了以前刀光剑影般的生活,习惯了现在平和的日子,她又何必再强行把他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