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另一面墙上的风宿一个翻身,轻巧的跳了下来,走过去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幸灾乐祸的道:“啧,主子这是急着见爷呢,你非要去自讨个没趣,怪谁呢。”
风念捂脸,泪奔。
十七进屋的时候,薛白正坐在窗台边的老藤椅上看那枚衔月踏星飞狼模样的玉佩,昏暗的烛火在他脸上笼了一层朦胧的柔影,让他的身影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十七的心头忽然一紧,恍惚之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日他从崖顶一跃而下的决绝身影,脑海中的景与眼前的人影重合,她的心一慌,立刻伸手去抓住了他。
薛白的手腕被她握的死紧,甚至指节之间都泛出了淡淡的青白之色,似乎是感觉到了她过于强烈的情绪波动,薛白从玉佩中回过神来,稍稍有些诧异的问她道:“怎么了?”
十七的脸色苍白,牙齿狠狠咬住下唇,好一会儿才平复下了心情,扯了扯唇,她冲他虚弱的笑了笑,摇头道:“没事。”
薛白蹙了蹙眉,由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也没有说话。
十七盯着他修长的指尖上挑着的那枚泛着暖光的玉佩,眸光一阵闪烁,良久她忽然开口问道:“这个东西对你很重要么?”
“嗯。”薛白的眼尾微微荡出几分柔光,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他的眉宇间瞬间柔软了下来,连带声音里都少了三分清冷之色:“很重要。”
十七咬了咬唇,又盯着他问道:“你记得这枚玉坠?”
“并不。”薛白微微一摇头,墨色的眼底带了三分困惑:“我只是觉得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十七的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后,她探身过去从他的手里拿过了玉坠,敛眸道:“你知道吗?这个本是我的东西。”
她的声音很轻,隔着朦胧的夜色,听入耳朵里的时候似乎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纱帐,让人隐约的听不清楚。
薛白静静的看着她,没有说话,她也就自顾自的说着:“这是你我第一次见面时,你说要给我重瓣莲樱花,我便将这枚玉坠给了你。“
十七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所以当时她对薛白许诺,若是之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帮忙,只需拿着这枚玉佩,她一定会给他办到,只是薛白自此之后从未提过此事,而且也从来没有拿出这枚玉佩过,她还以为这东西被他弄丢了。
却不想,原来他一直带在身上。
薛白眉眼定定的看着她,她微微敛着眸儿,长而浓密的睫羽掩去了她眼底所有的思绪,薛白一时看不出来她在想着什么,定定的看了她半晌,他才收回了视线,忽然起身,不言不语的走了出去。
呆呆的愣了一会儿,十七吹灭了蜡烛,转身爬上了床,她已经很久没好好的睡过了,每次她一闭眼,眼前都是薛白纵身跃入崖底的身影,她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从梦中惊醒了,然后看着空寂的房间,满脸斑驳的泪。
十七趴在床上毫无睡意,黑暗中她睁着眼愣愣的看着房顶,不知道薛白去了哪里,他还会不会回来,她忽然心底有些慌乱。
她于他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