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蛊王发出低沉的呼吸声,似乎在考虑什么,但是随着它青灰色的身影一闪,下一刻竟然来到了信徒首领面前,信徒神灵微笑着伸出手去抚摸它的头,却被蛊王的尾巴缠住了腰部,然后高高举起。
“你……你干什么……他们才是亵渎真神的人……”信徒首领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后化为恐惧,他自然知道这头带着怨念而生的蛊王,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只为杀戮和吞噬而生,面对拥有巫力的肖炘杰,应该是最优先的攻击目标才对。
随着那条尾巴勒紧,他对其余的信徒的控制顿时松动,所有的信徒顿时瘫软在地,随后茫然地看着四周,当他们看到那巨大的蛊王的时候,顿时开始惊恐地后退。
“你们干什么,快来救我啊,快来救……”信徒首领发出含混不清的呼救,但已经迟了,蛊王的舌头闪电般没入他的胸口,等再度出来的时候,他的胸口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而蛊王的分叉的舌尖上,却夹着一个浑身呈淡黄色,还在吱吱乱叫类似一条蚕一样的胖乎乎的怪虫。
“这是蛊母,幸好他体内的蛊母是淡黄色的,如果变成了金黄色,那么今天我们就在劫难逃了。”沈万年脸色微微发白地说道。
“如果那条蛊母变成了金黄色,他就能控制这头蛊王了,是么?”
“是的,金蚕蛊母,在蛊术中是最为神秘和厉害的,不管这奇形怪状的蛊王是那些蛊虫混合而成的,但是对于最基本的金蚕蛊母来说,还是能够克制……不过可惜,这人的蛊术,只能算是高明,但还不到炉火纯青的宗师地步,想要控制这头蛊王,结果反而被杀了。”沈万年感觉这事有些滑稽,虽然那血淋淋的场面,让他一点也笑不出来,甚至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它拿出蛊母想要干什么?”就在众人都感觉疑惑的时候,那个头蛊王,居然小心翼翼地将蛊母摆放在地上,然后退开几步,蛮横地扑倒在一个信徒身上,轻松地用舌尖在对方的心口扎出一个血洞,再将还在缓缓蠕动的蛊母放了进去。
于此同时,它的已经重新生长出来的尾巴尖,也探出一根骨质细管,然后放入那个血洞之中。等它将尾巴上的骨质细管抽离出来,那个倒霉的信徒依然瞪大了眼睛在不停惨叫,却并没有立刻死去。
“它……它是在繁殖……利用蛊母繁殖!这样的怨虫,本来是不可能自我繁殖的,可是如果有蛊母的话,还真的有可能让它孕育出后代来……”沈万年带着惊恐说道。
“而那个人,就是一个用来替代的子宫吧?”肖炘杰咽下一口唾沫,有些艰难地说道。
“不仅如此,怕还会是这头蛊王后裔的食物,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当里面的幼体在蛊母细心喂养下发育成熟,就会破体而出,而这个信徒,就是最初的食物……”丹木也神色不善地推测道。
他们的对话,被那个心口放了蛊母的信徒听见,他的脸上露出惊恐到极点的神色,最后,他的脸色变幻了几次,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终于从嘴角挤出几个字来:“杀……杀了我,求求你们杀了我……”
“拼了吧,有这个家伙在,我们根本就无法安心打开大禹地宫,而一头蛊王都难以对付了,如果是几头,十几头,那么我们还有命在么?”柳衡拿出自己昔日的果决来,脸上符文隐现,很明显是做好了准备。
丹木和肖炘杰等都用力地点头,柳衡说得没错,如果一旦让这头蛊王成功地利用金蚕蛊母繁殖出后代来,怕是就算他们能打开大禹地宫,也无法生还,除非是里面复生的古神们愿意帮助他们,可是,存在这个可能么?
丹木还是当先扑了出去,正试图捕捉第二个猎物的蛊王猛地抬起头来,然后不屑地朝丹木一甩尾巴。虽然这一击被丹木躲了过去,但是一双巨钳,却已招呼了过来,最诡异莫测的,还是那条分叉的舌头,吞吐之间,竟然犹如一柄不断刺出的利刃。
肖炘杰低吼一声,却是没有管丹木那处的战斗,直接朝柳衡使了个眼色,柳衡立刻会意地跑向地上的信徒,微微不忍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轻轻叹息了一声,双手按住他的脑袋,用力一拧。
那人的骨骼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头软软地歪倒在一旁,但是脸上因恐惧而狰狞的神色,却渐渐安详起来。处于符文状态下的柳衡,力量超过普通人的十倍,要拧断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的脑袋,本身就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她身为一名极为优秀的刑警,对于人体骨骼和脆弱部位的了解,一点也不比职业外科医生差。
蛊王发出低沉的怒吼,似乎对柳衡的举动充满了愤怒,最后丢下丹木,直接朝柳衡扑了过来,柳衡冷静地站在原地,等到它扑过来的时候,突然一个铁板桥错开这头凶猛至极的蛊王,然后一只脚猛地朝上踢出,如此高难度的动作换了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出来,即便是练过体操的人能勉强做出,也没有任何力道可言。但是以柳衡在目前符文状态的力量,这一脚居然将巨大的蛊王朝上踢飞,就算蛊王的力量堪比一头大象,在半空中却是无法借力。
丹木抓住这个机会,飞身跃起,离地虽然只有一米多,但是手中的短刀,已经能够碰触到蛊王相对柔软的腹部,缺乏背部的坚硬鳞甲保护的腹部,在锋利的短刀下被划开一道口子,更因它前扑的势子让这道口子不断变长,一直到尾巴位置。
哗啦一声,几块墨绿色的内脏从腹部掉了出来,这些内脏落地之后,却很快就变黑变硬,然后崩碎成为一堆堆粉末。而那头蛊王的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腹部一阵紧缩,伤口竟然被挤压住,止住了更多内脏流出。
落在地上后,蛊王那巨蟒一般的头颅转过来,恶狠狠地瞪着丹木和柳衡,而一旁的肖炘杰,依然一手握着黄金权杖,这个时候却反而在发呆。
蛊王似乎知道这个人身上的巫力,曾是它得以诞生的源泉,也有可能给它以最大的伤害,居然舍弃了丹木和柳衡,反而快速地向肖炘杰爬过来。它的身体两边,一共有数十对细小的腿,爬行的动作极快,加上身子不停地扭动,就像是一条蛇和蜈蚣的混合物在地面快速爬行。
“肖炘杰,小心!”丹木大吼一声,立刻跟了上去,柳衡也是眼中异芒一闪,手往地上一按,无数的黑色符文从她的身上流淌出来,然后快速地追上了蛊王,迅速地朝对方的身上缠绕而去。
这个时候的肖炘杰突地睁开眼来,一只手在权杖的尾端摸索着,按照一定的节奏前后扭动了几下,然后将权杖的一端,对准了蛊王。
蛊王的前行的身子猛地停顿,任凭后面缠上来的符文爬满的自己的身子,却是不敢动弹。
“当神已不再是神,汝注定了被抛弃,所有的怨念,终将消散,所有的执著,终将化为清风……以神之名,超度汝前往最终的彼岸……”
权杖的顶端,似乎发出一阵阵的幽光,接着那一层涟漪一般的世界壁障再度出现,不管那蛊王怎么挣扎,但是在世界壁障发出的力量拉扯下,最终还是被一个小小的漩涡吸纳了进去,随着它的消失,柳衡身上的符文,也似乎少了大半,剩下的符文如同潮水般退却,最终她的样子变回了正常的状态。
肖炘杰无力地垂下手臂,看着一脸惊异的沈万年等人,苦笑着说道:“别这么看着我,我也是无意中知道这枚权杖的用法的。和三星堆博物馆的黄金权杖不同,那仅仅是一枚教权和王权的综合象征,而这件权杖,才是真正的法器……当年的古蜀王使用过的法器!”
“关键是你怎么知道如何使用它的?”沈万年还是不依不饶,最后更是强行从肖炘杰手里夺过了这柄权杖,戴着老花镜仔细研究,可一时之间什么也看不出来。
“不要看了,我想我们再不进入地宫的话,那些不知躲藏在什么地方的古神们,可是要着急了。”肖炘杰拿过权杖,冷笑着说道,他已经感觉到眉心的符纹,似乎已经开始了发热和跳动,原本沈万年还想再观察一下这作为法器的权杖和仅仅是带有的象征意味的权杖到底有哪些不同之处的时候,也感觉到了眉心的符纹,就像是刚刚睡醒的虫子一样,开始了微微的蠕动。
他的脸色微变,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权杖上移开,然后干咳了两声,说道:“不错,赶紧进入地宫,让我们看看着地宫之中,是否也像蚕丛宝藏一样有着众多机关陷阱和不可思议的东西!”
几人开始朝地宫入口的方向走去,西玛默默地站在原地,柳衡只是稍稍犹豫,便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一起,小声地在她身边说着什么,似乎在安慰这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可怜女人。沈万年走过她旁边的时候,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老实说,我第一次知晓是你拿了我的研究资料的时候,真的气得要死。不过,已经过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还是希望看见以前那个整日都带着娴静笑容的漂亮丫头,即便这有可能是你装出来的。”
肖炘杰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这两个在他心中都有着不轻的位置的女孩,突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柳衡带着一丝哀怨和醋意瞪了他一样,努努嘴示意他先走开不要添乱了。
“圣女,你真得要抛下我们么?我们应该怎么办……”一个信徒的声音,在西玛的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