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他也来了?”刘青接过请柬,打开来一看,却是靖江王妃邀她赴宴的帖子。
刘青想了想,问道:“请问公公,不知还有何人一同赴宴?”
“男客有知府周清江大人、同知欧阳于知大人,还有跟宁王一同到此赴任的推官王文宣大人。女客各位大人的家眷。”
刘青点点头,心里却有诸多疑问——
朱权等于说是被软禁在了南昌,他为何能到此?要知道,桂林原叫静江,从唐朝开始,就成了岭南的第一重镇。当初朱元璋派侄孙朱守谦到此,并改静江的“静”为“靖”,就是有让朱守谦绥靖西南、让他镇守并安抚西南这一域之意。现在朱权这样大摇大摆地到这样一个西南重镇,他就不怕朱棣猜忌他吗?
再说,就算有理由到此,他又何必如此大张旗鼓地邀她赴这样一个官方的宴会?要知道,明朝可不允许男女同席,这样做两人便是连面大概都见不到。如果他想见她,只需悄悄地派朱六等人来通知她,到他下榻的地方去见上一面,叙叙旧聊聊天,不比到靖江王府赴宴强?
“这是宁王托奴才给姑娘带的东西。”马公公转身又从一个随从的手上拿过一个大大的锦盒,放到刘青的手里。
“这是……什么?”刘青捧着彩锦饰面的盒子,更是满眼疑惑。
“宁王吩咐,请姑娘过会儿穿这身衣服赴宴。”
“衣服?”刘青打开锦盒,看到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的是一套白色襦裙。这襦裙的洁白锦锻上,用同样白色的丝线绣了隐隐的花纹,这些丝线不知是什么做的,竟然让整件衣服恍眼之间流光溢彩,低调之间忽觉奢华起来。刘青伸手摸了一下衣料,发现料子柔软丝滑,竟有一种温热的感觉。
马公公在刘青掀开锦盒时,也微微地凑了过来。待看清锦盒里的衣服时,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转而投向刘青的眼光变得奇怪异常。
“怎么了,马公公?这衣服有什么特别的吗?”刘青听到那一声抽气声,转过头来看到马公公脸上那奇怪的表情,开口问道。
“奴……奴才在跟靖江王之前,曾是皇宫里掌管内务的小奴才,故而认得这种衣料。它叫白云锦,由一种极为特别的蚕丝织成。这种衣料,不仅在淡雅之中隐显华丽,更为奇特的是,它遇水不沾,无论是油渍还是水渍落到上面,都滚落无痕。最难得的是,它异常柔软轻薄,却极为御寒,皇宫里的妃子如果能得到这么一件,将被视为得到了皇上极度的恩宠。”
刘青听了这话,看着这件珍贵的衣服,深深叹了一口气。朱权朱权,你这又是何必?
她转过头,对马公公道:“请公公转告宁王,刘青今晚会穿着这身衣裙,准时到靖江王府赴宴的。”朱权这份情,重得深得她这一辈子都还不起。但如能在不托付身心的情况下,满足他的一些心愿,又有何妨呢?
“奴才一定如实禀报!到了酉正时分,奴才会跟车过来接姑娘赴宴。奴才告退。”马公公恭敬地对刘青行了一礼,这才带着随从告辞而去。
“二丫,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宁王他对你……”刘大春一直立在一旁,被刚刚听到的对话惊呆了。宁王!那可是天一般高贵的人啊!这样一个人,对他妹妹如此看重,送了一件皇帝的妃子都轻易不能得到的衣裙给妹妹!这……这……妹妹出去这一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遭遇?
“哦,我在庐山时,机缘巧合下救了宁王一命。”刘青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伸手将锦盒里的衣裙提起来展在空中。她想看看是不是合身,不合身的话,趁着还有时间,还得改一改。然而她拿到身上比了比,发现这衣裙像是量着她的身段做的一般,极为合身。可令她郁闷的是,它竟然是曳地长裙!
“就……就这么简单?”刘大春是没见识,却不傻,对于刘青这话他着实不信——要是这么简单,这宁王送银子送田地给救命恩人不好?偏送这么一件价值连城却没啥大用的衣裙?一个男子送衣裙给一个女子,怎么想都觉得暧昧啊!
刘青比划完了放下衣裙,却发现大锦盒里面还压着一个扁小的锦盒。
莫非是首饰?刘青打开那个小锦盒,看到里面果然是跟衣服配套的首饰:两根一长一短极相配的雕工精美的和田玉簪子,另有一串可以分插到发际里的珍珠,一对珍珠耳环。质量和款式不用说,宁王出手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天下珍品。
刘青挑了挑眉,除了叹气她都已没啥表情了。欠吧欠吧,这人情大不了下辈子再还。至于还不还得上,以什么方式还,那就不是她刘青能左右的了。反正这辈子朱权愿意给,她也不矫情了,直接收下便是。话说,不收下又能咋的?就朱权那性格,能由她不收?再说,不收他不得更伤心?
东西拿到后院,秦玉英又是一阵惊呼和盘问,将刘青问得一个头两个大。看看天时不晚了,她这才放过刘青,嘱咐道:“赶紧打扮起来,可不能让靖江王府的车等着了。”
“让王妈弄些饭菜,我吃了再去。”刘青终于得到大赦,靠到床上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