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青想了想,还是把灯吹灭,脱了外裳上了床。她做事一向不喜欢拖泥带水,事情既已解释清楚,她真不想再跟周子冽纠缠不清了。
练了一会儿功,刘青却听到屋顶有小石子滚落的声音。她抬了一下眼,复又闭上。待静下心再调入内息时,“嗒嗒嗒……”小石子又响了。
这家伙,大晚上捣什么乱呐!刘青在心里骂了一句,拉过被子躺了下来。周子冽要在她们家屋顶吹冷风,那也是他的自由,随他吧。
“嗒嗒嗒……”又一颗石子滚落。
不一会儿,刘青听到主屋里刘大春起来了,“呀”地一声开了门,走出来站在院子里看了半天,轻声道:“没人啊!刚才到底是什么声音?”因为前段时间彭掌柜说过有人打探他家之事,又无故进了一次公堂,刘大春便比平时小心了很多。他惊疑不定地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却不见再有任何动静。他本不想打扰妹妹,最后还是不放心,走到了刘青房前,敲敲她的门,道:“二丫,二丫,你起来一下。”
“什么事啊?”刘青装着刚醒的样子。
“刚才屋顶上一直有响动,我出来看,又没看到什么。”
“哦,没事,有一只猫这几晚一直在屋顶上转悠呢。哥你睡吧,别管它。”
“猫?这大冷天的,猫跑到这里来干嘛?”刘大春虽然心有疑惑,但想想妹妹武功比自己高了不知凡几,她说是猫,应该不会有错。再说,她也没必要骗他不是?想到这里,他嘀咕了一声,回房去了。
是啊是啊,猫要到春天才发春呢。刘青在心里补充一句,也懒得理会屋顶上的响动,将被子扯过来捂住耳朵,慢慢睡去。
既然打算半个月后再回村过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刘大春第二天还是开了店铺的门。本以为又要像前两天一样没生意,却不料竟然有人上了门。原来新街的几个店铺老板,因喜欢五色居的泡茶手艺,以前就常到五色居来喝茶。没想到今天又相约着一起来了。刘大春心里极为感动,拿出了所剩不多的特级花茶来免费招待他们。
“刘老板,你们家既然跟欧阳大人家是亲戚,何必要藏着掩着呢?你要是早说出来,那些个小鬼大鬼的,不得绕着你走啊?哪来这么一场麻烦?”茶过三巡,闲聊了一阵,一个瓷器店的吴老板问道。欧阳公子他可是认识的。刘大春上公堂那天他也跟着去看热闹了,当时他看见欧阳公子一到那里,刘大春立马便被无罪释放;后来他又看到欧阳公子跟刘大春兄弟俩一块说话和出门。可见这刘家跟欧阳家有极深的渊源,否则同知家的公子也不会亲自去为刘大春向推官大人讨人情。只不知这刘家跟欧阳家是个什么关系?这可得打探清楚了,免得哪时不小心说错了话,得罪了同知大人的贵亲,那可不是三言两语能化解的麻烦。
其他几位一听这话,顿时紧张起来。以前他们看刘大春一家是从山里来的,说话做事为免有些土气,他们便不大看得起,平时说话,也就比较轻慢。只这五色居的茶不错,他们这才时不时地来喝些免费的茶,占些小便宜,还自以为是给了刘大春面子。
那天刘大春上公堂,他们店里忙没跟去。今天吴老板约他们一起来喝茶,说是为在同一条街做生意的刘家凑个人气,扶持一把。他们一想,这茶是天天喝的,也没见自己腹痛;再说,这时候来刘家喝茶还能赚个天大的人情,这种人情又不用花一文钱,还有免费的好茶喝,便一同来了。
现在听吴老板说这话,难道这刘家真是欧阳家的亲戚?几位都在脑子里想了一遍自己平时说过什么对不起刘大春的话没有,也对吴老板今天能拉着自己一同前来、与同知大人的亲戚攀好交情暗暗感激。
“哪是什么亲戚?”刘大春笑了一下,“欧阳公子不过是与我二弟有些交情,所以那天听到我家吃了官司,便去看望了一下,可不敢说推官大人徇私情。”经过了这一场事故,刘大春成熟稳重了许多,说话越发滴水不漏。只不过山里人纯朴,对于面前这几位肚里的弯弯绕绕,他不太情愿去猜测。
“那是那是。推官大人办案公正严明。”吴老板发现自己口不择言,连忙亡羊补牢地说了一句。听到这刘家不是同知大人家的亲戚,他为免有些失望。不过能劳动欧阳公子亲自前去化解官司,怕不是一般的交情吧?他又问:“你二弟怎么会跟欧阳公子有交情?”
“哦,这个我不大清楚。我弟弟原来常出远门,可能他们在外地认识的吧。”
“你二弟可在家?叫他一起出来喝喝茶聊聊天,跟大家认识认识啊。”另一位余老板道。
“就是就是。”其他几位附和。
刘大春正想说话,门外却进来了一个人。他定睛一看,真巧了,这人竟然便是大家刚刚所讲的欧阳公子。刘大春忙站了起来,拱手道:“欧阳公子,您今儿怎么有空来了?”
欧阳公子?!大家一听,俱都站了起来。
“刘大哥好。”欧阳阔笑了笑,“我找子衿有点事,不知她在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