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听到朱权应声后,刚才那名太监托着一个茶盘进来了,茶盘上是两套盖碗和一把壶嘴冒着热气的提梁壶。他静悄悄地把盖碗分别放到桌上,冲了水,便又悄然退出,轻轻掩上了门。
“洪州白露茶,你尝尝。”朱权指着茶碗,开口道。
刘青在椅子上坐下,伸手掀开杯盖,只觉一股清香直冲鼻端;再看杯里,舒展的茶叶嫩绿成朵,茶汤清澈明亮。她用杯盖轻轻拔了拔茶汤,感觉茶汤的温度正好,轻啜一口,香、鲜、爽三味从舌尖直入心底。
刘青心中赞叹——难怪此茶被誉为历代的“稀世珍品”,果然名不虚传。此茶产于南昌境内海拔七百多米的西山中段,刘青还记得前世书上记载,朱权在他写的《茶谱》上说:“洪州西山白露鹤岭茶,号绝品。”但前世她并无缘喝到,没想到今日会在宁王府喝上这茶。
刘青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对面朱权那张年轻俊朗的脸,此时的朱权正忙着为争权夺利黯然神伤,还没开始喜欢茶吧?那本《茶谱》更是还不知它影在哪里。不过,难道朱权从现在开始就喜欢喝这茶了?
“我本想过一阵,再亲自去找你的。”朱权静静地看着喝着茶默不作声的刘青道。
刘青放下茶碗,抬眼看到朱权真诚的目光,淡笑了一下,摇摇头:“其实没必要。”
朱权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她的真实想法。刘青在他的注视下,反倒心里宁静。她有一种感觉,这个男人,是不会伤害她的。一路忐忑的心此刻放松下来,彼此地位的悬殊让她对面前的这个男人产生了一种距离感,坐在他的面前,面对他的双眸,她反而没有了前段时间面红心跳的感觉。
看到刘青在他的注视下仍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朱权不禁有一种挫败的感觉。他转移话题:“许雍不是叫你来劝解我的吗?有啥话就直说吧!”
“我看你好得很,不用劝。”刘青看他中气十足,哪有半分许雍说的那样凄惨。
“哼,那是,本王好歹是个男人,还不至于一蹶不振,连失败的勇气都没有。”
“那许雍怎么一付天要塌下来的样子?”
朱权斜她一眼:“你要是跟人打架,一通拳脚下去,对手本来已无还手之办,却还是犟着不认输,你会怎么做?”
“再给他几拳,直到他认输为止。”刘青不假思索道。看朱权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看她一眼,刘青恍然大悟:“你这是在示弱?”又疑惑道:“连许雍和朱十他们你都不信任?”看起来那老头对朱权很忠心的样子啊。莫非,这家伙是煮熟的鸭子——嘴巴硬?
“这样许雍的表现才真实。”朱权懒懒道,“跟你们女人,说了你也不懂。”
“我们女人都是很纯洁善良的,哪像你们一肚子阴谋诡计。”刘青反唇道。说到女人问题她想起来了:“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这问题困扰她很久了。
朱权嘴角一翘,看着刘青似笑非笑道:“那段时间你把我抱上背下的,我要不知道我就不是男人了。”
“你……”饶是刘青脸皮再厚也不禁羞红了脸,站起来道,“不跟你瞎扯。有东西吃吗?我饿死了。”说完便往外走去。
“朱安,传膳。”朱权喊道。
“是。”那位太监在外面应道,转身让一护卫去传膳。看刘青脸有些微红地走出来,后面朱权也跟着出来了,朱安眼里有一瞬间的诧异,继而是满脸欣喜。
“你走哪儿去?”朱权在刘青后面出来,看刘青一直往院子大门方向走,不动声色地问。
刘青的脸终于恢复了正常,停下来转身看着朱权,没作声。
朱权看刘青停下脚步,也不说话,转了个弯朝一间屋子走去。
“刘姑娘,这边请。”还是朱安识趣,赶紧出声解围。
刘青看看大门。尽管她心里很想现在就离开此地,但她也知道,要想趁此溜走,那是不现实的。好歹也得给朱权点面子,别把这头狮子惹毛了。想到了里,她转过身来,跟着朱安身后也进了那间屋子。原来这是一间膳厅,面积是书房的一半大,虽只是膳厅,却也布置得颇为雅致。
刘青在朱权的下首坐定,便有人送上茶来,看那样子,也是一个太监,不过年纪不大,大约十七八岁年纪。那人给朱权和刘青泡了茶,便垂手站在一旁,肃然不语。
朱权看到刘青肩上还背着包袱,转头对朱安道:“一会儿吃完饭,把刘姑娘安置到虚竹院。”
“是。”朱安松了口气。他还真是为这事发愁,刘青一个姑娘家,按理说是该安排进内院去住的,但她又却一身男装打扮。如今王爷开口安排她住在外院里,自己也就不必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