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一滴精十滴血。”神棍文绉绉地说道,“施主你定然是夜夜笙歌,便有不爱身体之患。”
“可不是嘛。”苏郁芒露出一个愁烦的样子来,“这该如何是好?”
“在庙里就要斋戒,不动情不错意,尤其是晚上!”他神秘道,“这荒山野岭地里说不定顶头三尺有神明。”
这都什么话?怎么听上去就像那些封建大家长似的,生怕年轻人不守规矩?这还不算,老神棍鬼鬼祟祟地看着我的手腕,上面缠绕着小沙弥送给我的红玉石:“这可是块上等红玉髓,如果女施主能将它施舍与我,我定在元始天尊前好好做个道场。。。。”
我真是败了。这么一块玉石,他也要贪?在神明前如此贪财好货,真的不怕雷劈吗?
“我看你是眼红吧?”苏郁芒冷不丁攥住我的手就往禅房走,“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个单身狗自己吹冷风吧!”
我就这样被他牵着手大步往前走,也没来得及看那神棍什么表情。想必是气的脸都黑了吧。
苏郁芒自己进了房间,我则坐在殿前看星星。众神静默,万籁俱寂,只有头顶繁星璀璨如昼。
那些摇曳的星星,让我想起曾经和苏郁芒跳过的那一支舞。旋转得灯火都要倒灌下来,那样单纯只为斗气的快乐,也通通地一去不复返了。
“卧槽这里有皮屑!”苏郁芒大呼小叫地抖落着被子。
我本来就不想和他搭话,硬生生在外面呆到十点多,实在没办法了才进的房门。听到他这声抱怨,我几乎是有些不耐烦了。这家伙真是千金贵体,庙宇里有落下的香灰很正常嘛,有什么值得惊奇的?
还皮屑,听着都一阵子恶心。
他还在那里扑腾,我被他扰得不厌其烦,索性扣了手机看他玩什么花样。不过这次我好像冤枉他了,微弱的烛光里,确实有些粉尘一样的东西在轻飘飘地随风飘荡着,落了慢慢一桌子。
我小心地用手抹了一把,在手里抿了抿。只觉得是些细小的末子,好像是什么虫子噬咬的一般。真是少见多怪,这分明是白蚁啃噬木头落下的木屑。说到底莲华寺也有些年头了,招些白蚁有什么奇怪?
“睡吧。”我对苏郁芒说道,自己则大睁着眼睛,可着劲地死盯天花板。只要不再见到那位红衣小姐姐,我宁可今晚不睡觉。
“你上高中的时候其实很好看。”他自顾自地说道,“很多人心里偷偷喜欢你。”
“哼。”我继续对天花板发眼神功,“你还是骗鬼去吧。谁不知道你喜欢许一梵。”
“胡扯,”他翻了个身懒懒道,“那纯粹是为了和赵黎斗气。”
“不会吧。”我忍不住翻了个身,诧异地看着他,“赵黎不过是个私生子,你可是苏家名正言顺的大少爷。”
“我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个外面的哥哥。”他慢慢地说道,“你别看我爹对他那样,其实他妈才是我老爹的心头好。”
这一家子还真是乱啊,都说羡慕这些口含银汤匙出生的,殊不知侯门深似海又有几个人扛得住。赵黎过得可真不容易,想到这里,我不知不觉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心疼我了?”他突然一扭头,对我坏坏一笑,“谢昭你看这山里也挺冷的,这一层被子不够盖啊。”
“所以呢?”我没好气道,灯光下,他的笑容分外暧昧,里面含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
“来给哥哥我暖一下床吧。”说着,他还真把手伸了过来。
“滚!”我怒斥道,伸出脚对着他膝盖就是狠狠一下。他怪叫一声,抱着膝盖呲牙咧嘴地鬼叫。
这家伙真是蹬鼻子上脸!我气呼呼地坐起身来,用枕头对着他脑袋就打了过去。
他忙不迭地举手躲避。就在我的枕头碰到他脑袋的一刻,烛光骤然熄灭,无穷无尽的墨色一瞬间吞噬了房间的每个角落。
我僵硬地坐在黑暗里,手里还举着那个竹皮枕头,一动不敢动。只觉阴风阵阵,正不知从哪个方向细细吹来。
估计苏郁芒也被这变故吓了一大跳,许久都不曾从他那里传来丝毫动静。在黑暗的最初几秒钟,人眼根本无法辨别眼前的物体,换句话说,现在的我和他,就和两个刚出生的盲孩子一般,对最小的攻击都束手无策。
冷汗涔涔地沿着脊梁骨流下来,我心中简直怕到了极点,那对于未知的恐惧战胜了我心中所有的理智,我几乎要跳起来,夺门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