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一惊,随即大骇,退后一步,道:“你胡说什么?什么海斗星盘?”
程钧笑吟吟道:“红鸾道友虽然也位列星盘,但终究不是主星,列不上北七南六十三大星使,实在是屈才了。以你的胆色和手段,别说星使,就是紫微星君也当得。”
红鸾脸色僵硬,道:“前辈……谬赞了……我哪里当得起……”
程钧道:“以你的身份,竟然能抓住天赐良机,在众多星使眼皮下,将镇派之宝藏起来,嫁祸给璇玑星使嬴玥,吓得偌大一个门派因你而风流云散,这样的手段,还不高超?等到人都走光了,你独自找借口回来,取出你藏在原位的星盘,这一出障眼法耍得好,把所有人都骗了。若我们晚来一步,那文昌星使,怕已经被你拿去祭星盘了吧。”
红鸾目光闪动,终于道:“我再怎么高超,终究不是您的对手。您来这里不过一时三刻,就将我精心策划许久的谋划揭穿,万静雅佩服。只是前辈特意把另外一个前辈支开之后,才揭穿此事,怕也和我一样,私心不小吧。”到这个时候,她也不称呼自己的星号,只把本名说了出来,神色却也变得犀利而自信。
程钧笑了笑,这还真不是他发现的。这么短时间内,就算红鸾破绽再多,他初来乍到,完全分不清状况,哪能推想得如此明白?只是他其实不是先发现的红鸾两人,而是先发现的海斗星盘。
南通一进去搜查之后。程钧在原地使用天地搜魂**,搜索附近的气息,却是什么也没有搜到——想斗星移海一个大派。底蕴深厚,自然早就修建有藏身避敌用的暗室,哪是随便就能搜到的?
但是这时候。他身上的道玄果微微一闪,有了反应。那道玄果是大道凝成的至宝,能够感应“道”的存在,哪怕微乎其微。那海斗星盘也是一件先天宝物,又有合道帝君泊夜种下的手段,能够推演天数,自然与天道勾连,哪怕只是一丝勾连。也逃脱不了道玄果的感应。
探测到海斗星盘的方向之后,程钧这才将精力集中到流水亭的方向,这时他已知有古怪,加意小心搜查,果然就搜到了两人。他将两人叫出来,最想知道的当然是海斗星盘的下落。
等到叫出两人来,却问出不一样的结果。两人众口一词,先说海斗星盘丢了,又都说是嬴玥拿了。嬴玥是张清麓的卧底,程钧是知道的,倘若他一开始什么也不知道。听到这番话也就信了,只会以为是紫霄宫授意偷取的。偏偏他本来就知道海斗星盘还在此地,自然就以两人说谎的前提来看这件事。再结合蛛丝马迹,尤其是一向寡言的红鸾,突然插口咬死嬴玥,自然就分辨的出前因后果,将红鸾留下来一问,果然得到了想要的东西。
红鸾见事情隐瞒不住,道:“我知道了。胜者为王败者寇,前辈神通广大,那星盘该是你的。请跟我来,我带你去——”话音未落,突然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程钧看着倒在地上的红鸾,淡淡道:“抱歉,事关重大,我不能留下一个连师门都背叛的人知道我的秘密。与其这样,不如我自己搜魂来的简单。”
老魔伸出头赞道:“早该这样。你这罗里吧嗦的毛病就该治治。”
从凉亭中出来,程钧只剩下一人,而他手中,却露出一丝湛蓝的光线。
海斗星盘,尽在掌握。
如同他指尖的天则一样,海斗星盘听起来浩大恢弘,其实只有一层虚影光芒。大时可以铺满几十里方圆,小时只需一掌便能尽握其中。海斗星盘藏在斗星移海的圣殿中时,铺开也有丈许方圆,位于大殿中心,四周建设围墙,号称“星池”。一众弟子视他为圣物,不敢分毫亵渎,因此除了寥寥几人,竟不知它的本体可以轻易收缩。以至于被红鸾轻易的收起,放在原处,又用秘法掩盖了过去,也是这群女人心中早已疑神疑鬼,心神不宁,因此被事情唬住,匆匆忙忙做了决定,竟无人深究,这海斗星盘也默默地躺在圣殿中,已经有数日了。
现在它已经在程钧手中。
老魔看了一眼,道:“什么玩意儿,我还倒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宝,原来也不过是占星那一套。你稀罕这个?跟天机天命有关的算不出来,跟自己有关的算不出来,被造化遮掩的算不出来,还有三四成的偏差——也就能算算明天有没有雨,你又不种田,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程钧笑道:“我也不想要这东西。但这东西绝不能落在其他人手里。因为这东西决定了北国的战机天时。倘若落在张清麓手中还罢了,若落在其他人手中……况且这东西还关乎着我们的退路。今天晚上,我先占上一卦。”
老魔道:“你有什么毛病?你当你是合道了之后演算天机呢?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现在掐算,屁也算不出来。你千里迢迢赶回来,除了玩这个,是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是不是该离开回去看看?”
程钧道:“回去?回哪里去?”
老魔道:“自然是回家去,或者回九雁山——怎么,你打算不理其他人死活,自己先溜之乎?好,这样干脆果决,有我魔门中人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