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压抑让我喘不过气来,惊醒时,才发现已经天亮,我坐起身,伸手捂住胸口,连喘了几口粗气,才稳定住情绪,心里暗暗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却也寻不到根源。
换回佳人国服饰走出房间,梁文天已在楼下等候,向我点了点头,便和来英一同搬东西去了,不禁感慨,这一箱箱的,到底是置办了多少。
临走,掌柜夫人拉着我的手,半天不说话,最后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便算是告别了,我们一路马不停蹄,三日后到达瑶城城外,时隔多日,终于再次回到了这里,心中莫名忐忑了起来,梁文天下马,凑到马车的窗子前,低声问道,“准备好了吗?”
我轻轻回应了一声,三人向瑶城城门进发。透过车窗的缝隙向外望,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人民爱居乐业,街道热闹非凡,我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把马车悄悄停到了信云侯府的后门口,走进府里,和我离开时一样,它依旧是干净整齐的,不似荒废已久,想来该是元滇有好好的照料吧,院里的蔷薇慢慢上围墙,已经六月了,话却依旧盛放,好希望这时候大家都还在,天气舒服的日子里,在院子里围坐着聊天,吃茶。这本该是我拥有的生活,却在一次次被迫或者主动的选择中,与它们渐行渐远,说来也是活该吧。
我们在院里待到了天黑,我换上的夜行变装,通过偏门,潜入了顺亲王府,这事儿听起来是多么的可笑,我不过是回个家,却要鬼鬼祟祟的,我躲在元滇书房里,掀开窗子,向外望,看到梁子看到铃铛,看到子延,看到大家都好好的,嘴角不由向上扬起,不多时,我看到元滇从外回来,这么长时间不见,他瘦了好多,瘦的都有些脱相了,可依然英俊,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女人,一个看起来很端庄,走路嘴角都会挂起淡淡笑容的女人,铃铛走上去扶住她的胳膊,往后院走,她唤她,“主子。”
我的心突然如沉进了万丈深渊般,找不到可以抓住的绳索,它只能在黑暗里一直下沉,我终于明白了被嫉妒燃烧过后的心痛是什么滋味,那种痛感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感,我披荆斩棘,从死亡边缘爬回来,你却让我看到这样的景象,不过半年,新人就代替了旧人,王府有了新的主子,这还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看着元滇与那女人分别,朝着书房的方向走过来,我下意识的躲到了书架旁屏风的后面,透过缝隙,看到他走进来,坐到桌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轻皱起眉头,他的气息透过空气传到我面前,他的侧颜是那样的熟悉,那样的让人怀念,怀念到我以为自己已经疯掉的境界,我耐住所有的性子,压抑着所有的想念,所有的情绪,等待着这个重逢的时刻,可我看到的,却是我从来没有想到的画面。
“谁?!”也许是我用力可知情绪的呼吸声太大,也许是旁的什么,元滇突然站起身,四下看去,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我面前的屏风,他转过身,拿起桌子旁边的短剑,一步步的向这边靠近,我该是要逃得,可我的身体却怎么也移动不了。
我就这么看着他一点,一点,一点的靠近,将屏风推开,四目相对间,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哭成了泪人,我听到了短剑掉在地上的声音,我看见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人,在我面前浑身发抖,喘不过气来,可我依旧挪动不了步子,发不出任何声音。
紧接着,我被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怀抱牢牢包围,我闭上眼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所有的苦难在一瞬间全都释放出来,我无力去质问,甚至屋里表达恨意,只是这样在他怀里不停的哭,不停地哭,像个孩子。
良久,在时间仿佛将我们遗忘般之后,我缓缓从他怀中挣脱出来,伸出手捂住脸颊,让不争气的泪水,从脸上消失,不去看他眼中浓的化不开的情感。
“灵雨,灵雨……”他用颤抖的声音,一遍遍的呼喊着我的名字,那声音,像是一根根针,狠狠的扎在我身上,疼,却拔不出来。
“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忍心,这样对我。”我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身体不自主的晃了几下,险些倒在地上,他下意识的伸手过来,将我重新揽回怀里,他伸手抚摸着我的脸,眉头紧紧皱到一切,嘴角上扬的瞬间,眼泪再次顺着眼眶流出。
“这不是梦,真的不是梦,我的灵雨回来了。”
“南元滇,”我躲开他的手,向后靠到墙上,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我以为我要死了的时候,脑子里是你,我昏迷重新活过来,脑子里也是你,我一路赶来见你,你却与一个王府新的女主人一同来迎接我,现在却要在我面前演这出,是觉得我很好玩儿吗?”
听到我的话,南元滇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灵雨,那不是我想要的,是父王母后许配给我的,我没法抗旨,只能接受,我身不由己,做不了主。”
“让我猜猜,”我冷笑了一声,“是乐家的那位大家闺秀吧,当初没有许配给夜国六皇子,我心中就曾闪过个想法,她该是要留给某个受器重的皇子。”
“灵雨,你既然知道是她,就该明白父王母后的用意,也会明白那样性子的女人,我不可能会感兴趣,不过是娶回来,摆在那里做做样子罢了,我需要的只是她背后的乐家,以及俞家的势力。”
“是是是,您大道理一大堆,结发妻子死了不足一年,就迫不及待的娶了新媳妇,还真是迫不得已,还真是深情款款!”我不知道自己说话竟然也可以带上这么满的醋意,不带掩饰的全都砸到他身上,心里却没有换来哪怕一丝的快意。
南元滇没有说话,而是上前再次将我死死的抱在怀中,任我如何挣脱,都不松手,“我刚才突然觉得戴着连理环的手腕,格外的疼痛,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没想到却是真的,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用刀捅我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