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着细雪,京郊大宝慈寺后山的红梅枝枝展展,隐隐约约传来低沉的唱经声。
一辆深青色绸布围子的马车急急的从拐弯处疾驰而出,李殊慈满眼绝望,奋力拽紧缰绳,马车东倒西歪,横冲直撞。她急速回头朝马车里望了一眼。
嗖地几声!梅林中忽地刺出数支利箭,箭风凛冽,擦下无数火红的梅瓣飞舞在箭影间。
李殊慈连中三箭,其中一箭更是透胸而过,口中溢出的鲜血霎时染红衣襟,惊马不受控制的冲进梅林中,马车被撞的七零八落,将她甩到地上。
剧烈的疼痛从胸口迅速的蔓延至全身,可这一刻,她的意识无比清醒,是他吗?这样利落干净的手下,除了他还能有谁。他就那么想杀她吗?在她失去了所有之后?
没错,他想让她死,她是他生命中的污点,要狠狠的抹掉。
冰冷的空气从口鼻钻入,几乎冻住了呼吸。她奋力的扭头看向躺倒在满地碎屑中奄奄一息的青鸽,在她落魄危难,孤立无援的时候,所有人都想狠狠的再踩她几脚,留在身边维护她,照顾她的只有一个青鸽,可如今,她们都要死了。
一瞬间,李殊慈又想到了郁郁而终的父母,惨死的兄长,还有她可怜的孩子……
嫁给沈渊的时候,她李殊慈何其欢喜,满心满眼都是他。
可沈渊毫不留情地把休书仍在她的脸上,将她狠狠践踏成泥:“贱人!你娘就是个和外甥有首尾的下贱货,你又是什么!如何能成为我沈渊的妻子!”
李殊慈看着高高在上俯视她的沈渊,满口鲜血,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沈渊的一如既往幽深的神色变的狰狞:“我说什么!我说你和你娘一样就是个下贱货!居然为了一己之私害死亲生弟弟!若不是你姐姐心存不忍,将实情说出,我竟不知我的发妻手段何其毒辣!我沈家再容不得你!”
“我害死弟弟,你说我害死弟弟?”李殊慈惨笑一声,她的陪嫁丫头在李岫的茶水里放了火碱,李岫被碱水腐蚀了肚肠没几日就死了。他何其无辜?她又何其无辜!“我是想要救又禹,可是我怎么可能害我的亲弟弟!那术士根本就不是我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