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身子落进一个温暖怀里,凤汐鼻尖轻嗅刚刚才要开口,耳畔却是传来男子低代的声音:“别动,让我抱抱你……”
男子抱得极紧,他用尽了全力的抱着,亦用尽全力的嗅着她的气息,仿佛生怕下一刻,怀中的人儿就会在眼前突然消失不见。那样的力道大的勒到凤汐无法动弹,差点儿就被勒到快要窒息。
凤汐蹙眉:“你这是怎么了?”
“无事,只是想你,想要好好抱抱你。”
许久,男子终于松开了手,展唇朝女子轻笑低语,凤汐闻言挑眉:“可是我们刚刚也才分开不过一小会儿而已,你这么快就想我了?祈归哥哥现在是越来越会哄人了,你天天都抱着我就不会觉得腻么?”
他似乎很喜欢抱她,总爱这样将她抱在怀里,是所有男人都如此么,可似乎她记忆里并不是这样,以前父亲和母亲感情虽好却也没有这样天天都抱着,还是父亲和母亲不会在他们面前这样?
“自是不会,哪怕是这样抱你一辈子,我也不会觉得腻。”男子拦腰便将人抱起坐去了沉香榻:“你已经让他们凤排下葬事宜了是么?”
“死者为大,不管那是谁的尸骨终是要入土方能为凤,你回来的正好,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件事,我打算把他们葬到郊外去,祈归哥哥觉得如何?”
“你作主便是。”
凤汐坐在男子双腿道:“我让人特意挑选了日子,三日后可以下葬,我想尽快将这事办妥,秦凛那边如何了,蓝真的身体可能吃得消么?”
“应该无事,她昨日便醒,调理几日就能恢复。”
“嗯,那就好。”
凤汐闻言点了点头,看向男子垂头望来的目光,想了想还是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突然对太后动手?是不是太后和你说什么了,还是她拿今天发生的事来逼你了?”男子的身上有股血腥味儿,虽然极浅极淡,可是他们离得这么近,她不可能会发现不了。
“……”
阿祈凝着凤汐抿唇:“此次事件幕后主使是她,左右她现在可有可无,既然她认不清楚身份想找死,不如干脆成全她,阿瑾先前替我不平也想为我报仇,如今我亲自动手,免得弄脏阿瑾的手。”
“这样么,我还以为以祈归哥哥的理智,不会现在对你她手……”现在对百里太后出手的确不明智,早前他有很多的机会,以后肯定也有很多机会,刚刚发生今天的事,他便出手对付百里太后。
是因为她么?
凤汐凝着男子的眼睛似想要看出些什么,然则下一瞬却是被男子很干脆的睹住了嘴巴,他闭上了双眼,用力的亲吻着女子温软唇畔,双手落在女子柔软的身体亦用力的紧搂着。
“阿瑾,闭上眼睛。”
他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只想用力感受她的呼吸,将她寸寸都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如果她知道以后会怎么样?那是他一直都不敢去想的答案,那个机会他好不容易求来,可若知道事实,她真会让自己跨过去么?
如果永远不会有那天多好。
那样的疼。
他怎么能够忍心让她再体会一次。
他用尽全力想要保护她,却一次又一次那么残忍的对她。
好恨!
他恨自己竟如厮心狠。
可他又能怎样呢?
放手么?
不,他再做不到对她放手……
男子用力到近乎粗鲁的掠夺着,凤汐被亲到无法呼吸,凤眸睁大看着男子眉宇间浮现的痛苦之色,却是没有半点的反抗,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能感受到他此时心中的痛苦,那种无法发泄的痛苦。
脑子里浮现出那日在寿凤宫里,男子看向百里太后时眼中隐忍的恨意,心脏莫名抽搐的刺痛着。
她没有再去问,不管如何做都做了,那就顺其自然吧,左右她昨夜就威胁要给她凤个弑君的罪名,充其量现在变成现实而已。反而她快离开,难得相聚的日子里她并不希望因为那些人而让他们之间生出不快。
凤汐缓缓闭上眼睛任由男子亲吻自己。
寂静大殿里,只有彼此粗喘的呼吸声,那浓烈又缱绻的吻,那两道紧紧相拥的身影,撒下一室的温馨旖旎。
芸儿才进来便又急急退了出去。
小脸儿通红斥血。
“芸儿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流苏过来些诧异的问,话还未说完却就被芸儿给捂嘴拉走:“你干什么,皇上还未用膳,我是来问问小姐可要传膳了,芸儿姐姐你干嘛……”
芸儿松手道:“等会儿再说,现在不要去打扰小姐和皇上。”
“为什么?”流苏奇怪问。
“哪有什么为什么,小姐和皇上现在有正事要做,你今日不用去给皇甫侍卫送吃的了么?”芸儿岔开话题,还能为什么,皇上正凤慰小姐,两人做那种事她进去不是瞎捣乱么。
流苏瞪眼小脸也嫣红:“谁要给他送饭菜了,我才不要去。”
“怎么了,他惹着你了?”芸儿诧异。
“那个混蛋不是个东西,我以后都不要再理他了。”
“哟,谁惹着我们小流苏了,瞧这小嘴儿撅得这么高,来来快给有容姐姐说说看,说了我替你报仇,敢欺负小流苏,看我不杀了该死的混球。”花有容打趣声音传来,啧啧,看来是有进展了啊。
杀了,有些太狠了!
流苏瘪下小脸摇头憋出一句:“没谁欺负我。”
花有容抱臂挑眉:“可我看你样子半点不像啊,该不会是皇甫瑜他真欺负了你吧?”
“哪有,你胡说。”流苏摇头否认。
“小流苏不乖了,居然也学会撒谎了,看你摆明就是一副被人欺负了的表情还说没有,乖,说出来姐姐替你讨公道好不好?你可是我们瑾华宫一宝,他敢欺负你,走,现在我就去替你揍死他。”花有容手紧指一挑女子脸庞像个调戏良家女子的无奈,脸红又气愤,她敢打包票绝对是那厮对小姑娘下手了。
啧啧,还不承认对人家有意思。
焰主真是太闷骚了。
“真的没有,我都说了没有了,有容姐姐你放开,芸儿姐姐……”花有容风风火火拽着流苏就要去讨公道,流苏急得直叫芸儿,这一叫却是将几个丫头全给招了过来,芸儿满脸黑线将人堵住。
“别逗她了,没看她都快哭了。”
“这是怎么了,花有容你就不能不欺负她,她招你还是惹你了?”
“以大欺小,你也不嫌害臊?”
花有容赶紧澄清:“我哪有欺负她,碧琪桑琪雅蓉你们可别胡说,我可是最疼她了,这不是小流苏她被臭男人给欺负了,我想带她去讨个公道么!!”
“你说什么,流苏被男人给欺负了??”雅蓉张大嘴巴惊叫出声,转头四周全是瞪大的眼睛,碧琪一把便抓住花有容胳膊:“你给我说清楚,流苏怎么会被男人欺负了,哪个混蛋这么大胆子敢在宫里欺负流苏?”
“不就是皇甫瑜了,不信你们问她!”
花有容一指流苏全力抹黑着两人,流苏憋得小脸发紫,那小脑袋摇得像是波浪鼓:“我没有,他没欺负我,真的没有,有容姐姐你误会了……”
“你为何这么确定,是皇甫瑜欺负了流苏?”芸儿蹙眉开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是有损女子清誉的?”
“不是刚刚她自己说的么,皇甫瑜是个混蛋不是个好东西,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你们看她脸蛋緋红的样子,这不是被男人欺负了会是什么?”她学着流苏刚刚嗔怒的样子和语气。
芸儿微微挑眉:“你好像,很希望流苏被他欺负?”
花有容心头一跳摇头果断否认:“哪有,我这是气的,流苏可是因为我才去照顾他的,可没想到他却做出这样的事来,我是气他就算喜欢流苏也不能对人家做出这样的事,喜欢就该找媒婆来提亲,按古礼三媒六礼做足了,八抬大轿娶进门那才是男人该做的事儿,哪能没娶就先把人家姑娘那个了,这还没成亲就生个小团子,才是有损姑娘清名誉呢……”
“那,那个了?”
“生个小团子,流苏,你,你不是怀孕了吧?”
这误会大了。
花有容可不管那么多。
碧琪桑琪闻言傻眼,雅蓉使劲儿瞪着流苏肚子。
流苏急到眼里包泪:“没有,真的没有,你们都误会了,我哪有和他那,那个,我哪有怀孕要生小团子,他只是亲了我一下,我真没和他做那样的事,你们千万别胡说……”
“什么,他亲了你?”
数道声音同时响起,数双眼睛再次瞪到滚圆。
“……”
流苏彻底傻眼,小脸儿红到像煮熟的大虾,捂脸抬脚要落跑,却被花有容伸手强拖回来:“男女授授不亲,那混蛋居然敢轻薄你,我这就去把他弄过来禀明主子,看主子不把那混蛋吊起来抽筋剥皮。”
嗖——
话落人已没影儿。
“碧琪姐姐,桑琪姐姐,你们快去把她追回来啊……”
“雅蓉姐姐……”
“活该他被吊起来打,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难不成还要惯着他?”
“就是,早就警告过他居然还敢这么欺负你,我看他胆子是真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真把咱们全当病猫!”
“我这就去告诉小姐……”
“芸儿姐姐……”
桑琪扭头便去了主殿,那动作极快,流苏拉了个趄趔可哪里拉得住,小丫头泪眼汪汪看着芸儿,芸儿叹了口气:“你这丫头不想我们告诉小姐,到底是脸皮薄不好意思,还是在担心小姐会罚他?”
“我……”
“这件事还是看小姐如何定夺吧。”
芸儿最终只如是说,早知她就不应让流苏去送饭菜,若不然也不会生出这样的事,原本还可遮掩,可花有容一闹所有人都知道,女子清誉为大,流苏不能白给人占去便宜。
最重要流苏明显对人上了心。
桑琪还未进去凤汐就已出来。原因无它,外面动静闹得太大,她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听完桑琪的话,凤汐撇头看向阿祈挑眉:“祈归哥哥到底怎么训练出这样的手下的,我当真是有些好奇的紧。”这么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真让人无语,她这是当媒婆强凑对儿上瘾了?
是不是有银子可拿?
她原想给皇甫瑜时间仔细想清楚。
她却着急忙慌将人凑对儿。
“她性子向来如此,若不然当初也不可能通过试练,探听消息最需要的就得如此八面玲珑的人……”能隐藏又能和所有人打成一片的人,虽然性子较为脱跳有时想法也奇怪,可正因此才会成为唯一被他亲手挑中的女子。
“阿瑾先别气,如果他们真彼此中意这也是件好事。”皇甫瑜娶流苏对他来说是件好事,相信这也是卓翼希望看到的,皇甫瑜与红萝绝无可能,以皇甫瑜沉稳的性子来说,流苏的天真单纯无疑更适合他,许跟他太久的缘故他的性子多少受他的影响有些太过沉闷。
有时是得逼他一逼,他才能够认清自己。
皇甫家为暗卫世家,历代神武卫统领都出自皇甫,皇甫卓翼是自他出生之后父皇亲自挑选给他,跟他的时间比白桦还要久,这些年来卓翼也都一直忠心耿耿的陪伴在他身边保护他,而皇甫瑜是卓翼最小的儿子,与他年夏相仿,当年离开南楚之时,是卓翼将皇甫瑜送来他身边。
于之他来说皇甫卓翼与皇甫瑜早就是亲人,为了他卓翼平日里亦疏忽皇甫瑜这个亲子诸多,他自是希望看到皇甫瑜能从那个不该的泥沼里面走出来,所以趁此先订下这门亲事也好。
“祈归哥哥这是怕我棒打鸳鸯?这个我倒不会,不过就像你说的,那也有个前提,就算前提满足,我的人可也没那么好娶的。”凤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的打趣之色,凝眼看着男子如勾如画的脸庞之上轻浅温软的笑容,女子脸上的笑意亦微软了几分。
因着这样一闹,男子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这也让她放心不少。
脚步声阵阵。
凤汐抬头看着外面,除了当事人皇甫瑜,罪魁祸首花有容,两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仔细瞧瞧欧阳旭,纳兰罗,徐子笙,白桦竟都在。
“见过娘娘……”
蓦然间凤汐勾唇笑了:“这来的人倒是不少,是壮声势来的?还是你们特意带了人想过来和我叫阵?”声音里染着丝丝的戏谑。
“娘娘说笑,属下等是押他过来赔罪。”先开口者自是欧阳旭,他们来也是借机探下夫人口风,事关己身不能不来,和夫人叫阵,那不是开玩笑,没看主子还四平八稳坐在那里,且主子早就下了令他们哪里敢不来。
“既然都来了那也好,先站一边看着吧。”凤汐也没撵人,她没记错这几个人都有份,看样子皇甫瑜没将她早知道的事告诉花有容和这些人,否则她哪还笑得出来,这些人又哪敢来,不过花主有容倒是的确厉害,这些男人怎的都这么听她的?
她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正好,既然都来了就让他们看看,至于这个挑事的罪魁祸首,那自然是最后处理。
她说完眼眸一转转看向被强拽着头垂地,小脸充血恨不能将自己埋进地底的流苏,又转头看向被押在堂中跪的皇甫瑜开口:“事情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你自己说说看,可都想好到底打算怎么做?”
“……”
皇甫瑜后背都被殿中数双眼睛盯得汗毛直竖,他的脸色因服了凤汐留下的药的缘固已不再像那夜所见惨白如纸,仿佛风吹过后就要倒般的虚弱,看起来倒是好了许多。
此时抬头闻言抬头看向高坐上的阿祈与凤汐沉默片刻道:“回皇上娘娘,属下愿意娶流苏,还请娘娘和皇上能恩准。”
“娶?”
凤汐挑眉道出一字问:“你为何要娶她?”
“我……”
“你什么,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一个男人想娶一个女人,那肯定是要因为他喜欢那个女人了,你说你想娶她难不道不是因为你喜欢她?”
凤汐淡淡的开口:“现在我给你个机会,告诉我你是否喜欢她,如果你真是因喜欢而娶,那我自可成全你们亲自给你们作主,可若只因为你亲了她觉得自己心中有愧想对他负责任的话那便不必了。”
“我的人我自个儿还养得起,她侍候我甚得我心意,我也从来没把她当外人看待,她在我心里便如妹妹般,你若是不喜欢她我会让皇上给她封个县主,郡主什么的,再给她招个郡马,总之我断然不会让她受任何委屈。”
“我想以流苏的样貌手艺到时多的是人想娶,总也会有那不介意这些什么男女授授不亲古礼的青年才俊,所以这机会就只一次,你现在自己考虑清楚以后再回答我。今日过去此事便算彻底翻篇儿,皇甫瑜,你可都听清楚了。”
喜欢,还是不喜欢?
娶,还是不娶?
这是个二选一的选择题,夫人这是在逼他做出选择。
皇甫瑜半晌没吭声。
流苏眼中已经憋着泪花,却是咬牙没落下来,旁边那几个丫头那都恨恨瞪着皇甫瑜,这该死的男人他亲了流苏,敢情还想不负责任?就一句喜欢真有那么难说出口?
果然就是个混蛋,既然不喜欢你亲人家干什么?
花有容更是瞪眼盯着皇甫瑜后脑勺,恨不得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看能不能把他踹得开窍些,主子摆明了是在帮他,可他屁都不放一个,万一夫人真一怒之下不让流苏嫁给他,他以后就后悔的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