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紫说着请,等着男人的动作,此时她清亮的眸光看着男人,而站在她对面的男人目光也落在她身上,狭长眼睛里的阴鹜之色褪却,却是闪烁着抹让人无法看透的幽暗光芒。
“好,本长老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想和本长老说的。”
“师父,您别走,救我,师父,她会杀了我的,师父求求你救救徒儿,她真的会杀了徒儿的……”
男人踩着碎石转身行向石门处,身后却传来凤若雪惊恐的轻唤声,他转身看向桑紫还未开口,桑紫却已然出声道:“抱歉长老,在尊主还未回来前,桑紫不能让您带走揽月圣女。”
“如果本长老执意要带她走呢?”
男人反问了一句:“她是我的徒弟,由我带走本就是理所当然,你也说她都已经被你废了,根本再做不了什么,我要带人走就算是尊主也不会拦着,你这个黄毛丫头凭什么在这里拦本长老,你觉得你又能否拦下本长老???”
“我已经说过您不能带走她!!!”
桑紫也摇头,女子声音亦没有半丝的可以寰转的余地:“长老若然动手晚辈自难以匹敌也自知拦不了,可桑紫仍旧会动手,我不会让长老带她离开,因为桑紫必须将她交给尊主。”
“当然长老您可以放心,我只不过是想出口心中恶气,既然这口气如今桑紫已经出了,那便自然不会再对她动手,我更更不会像揽月圣所说的会在长老离开后便动手杀了她。”
“反而我可以向长老保证,我不止不会杀她,在尊主回来前我还会保证她绝对会平平凤凤的活着,若是她死了那个责任我承担不起,长老您怕也是未必承担的起,至于这其中的具体原因,等上去后桑紫自会和长老详细解释,长老若是不放心桑紫的话,桑紫可以答应长老,长老您随时都可以来看她,如此我想长老您总应该能够放心了。”
“毕竟长老的武功这么高,若到时我交不出她人,长老对我出手那我也只有死路一条,桑紫从来都有自知之明,至少不会去做误己小命的事。”女子态度先是极为强硬,说到后面却是又是话锋一转语气微微变软。
她不可能会让他带走凤若雪,语菲余馨还落在她手里,她一直都还没有逼问她两个小丫头的下落,若是让他将人带走,那也意味着余馨和语菲的下落到时候有可能也会落在这个老头儿的手里。
所以她虽然不会让她死,可她也必须要让她掌握在她的手里,她必须要保证那两个丫头的凤全,至少人是凤若雪的人虏走的,那么她现在已经落在她的手里而没有凤若雪传令下去,她的手下便绝不敢动那两个丫头。
如此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将人找出来。
而在此之前她要利用凤若雪引出这些人,同时也要用她来与这些人周旋赢得这些人的信任,如此助她在这里一步一步的站稳脚根,这个老头出现那自然的晚他也就成了她此时主要的目标。
可惜的是凤若雪却是他的徒弟,若是来个凤若雪的敌人,那事情应该会更加顺利,毕竟师徒之情那就算是再浅薄都好,都不可能会半点也没有,更何况凤若雪还有个圣女的身份给她当护身符。
所以目前她要做的是,稳住这个所谓长老,一点一点的瓦解他和凤若雪的师徒情宜,最好是能让他心苦情愿的放弃凤若雪这个徒弟,转而信任她桑紫,如此她就能够一步步的从桑紫这个边缘人物,走进他们的中心也接触到她真正想要接触到的。
“最好你说的能够让本长老满意,否则……”
否则什么男人没有说,只转身拂袖便离开了秘道,再没去看死死咬着唇的凤若雪,桑紫亦抬脚往外走去,凝着凤若雪死死咬着唇的样子,女子微显苍白的唇瓣却是在凤若雪投来时愤恨的视线里轻掀,无声的吐出四个字,眼见凤若雪双腿不停的朝她踢蹬过来,将那锁着她的铁锁连也碰得锵啷做响。
桑紫嘴角缓缓轻勾起一抹弯月般的弧度。
绝处缝生可喜可贺。
然则凤若雪心中此时应该却是恨到了极点,好不容易才盼来这个救星,岂知那个男人却是亲手放弃了她,不止没替她报仇甚至都没有带她离开,对她的哀求和求救竟充耳不闻。希望刚刚才出现,却又在转眼之间再次化作梦幻泡影,这样的打击,那是个人也绝对接受不了。
尤其,自己的仇人还如此得意洋洋的,在自己面前如此的嘲笑着自己,告诉自己她们之间:来日方长???
男人和桑紫的身影,接连先后消失在光线昏暗的密室里,很快便拐过转角再看不到,而那石门早就被一掌轰碎成渣,桑紫也没有让人来这里将凤若雪带去别的秘室里关押,竟就那样离开了,似乎根本就不怕凤若雪会逃。
凤若雪也的确是没有逃,反而看着那空空的石门,女人眼前阵阵发黑最终还是忍不住晕了过去,明明那出口就在眼前,离她不到几丈远的距离,可是她双腿却仍旧被锁死在这石床畔。
什么叫作茧自缚?
这大概就是凤若雪此时最最真实的写照。
这栋宅子这条秘道那是几年前才修建好的,就连夏候雪瑶也并不知道,因为提议修建这条秘道的人是她,这囚室里面千年玄铁所铸的铁锁链,那也是她花费些力气才制成的,可没想到最后锁住的人竟然会是她自己,而能够打开这锁环的钥题,很明显那早就被桑紫的人给搜走。
换言之,除非她能够狠心跺了双脚,否则就算那石门毁了,她也是不可能逃出这石室之中,而此时就算她能狠得下这个心,很显然她全身上下此时也没有能够跺去自己双脚的武器,更何况双臂被齐肩斩断,就算是给她一堆刀剑武器她亦只能看着武器兴叹,根本就再没有手可以去握那武器。看着可以让她逃离的出口就在眼前,可她却是根本无法逃出去?
你说她又怎么能不愤恨到晕死过去???
而直到凤若雪晕死过去后,那通道里不一会儿便再闪出两道人影,身形极为纤细的女子,却正是刚刚趁机离开的蓝若,撇了眼凤若雪,蓝若揉了揉自己仍旧疼得厉害的胸口,这才伸手擦去了嘴角的血渍。
蓝焰看女子脸色苍白有些担心:“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不过只是挨了一掌而已,没大碍死了不的,我们先带她离开这里。”蓝若摇头上前打开了锁环,蓝焰上前直接撒了些药粉止住了凤若雪仍旧还在流血的左边手臂断口的伤,胡乱包扎了几下,擒着人便与蓝若也离开了秘道。
只两人所行方向却是与桑紫完全相反。
上面的宽敞明亮和下面的昏暗狭小是两个极端,上面的精细雅致与地底之下的暗青阴冷同样是两个极端。
华丽而精细的房间里,此时被送上刚泡好的茶,袅袅的热气便从那杯子里氤氲开来,茶烫极为清亮又怡人,蓝羽送了茶便站去了桑紫的旁边,如同木头桩子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长老先尝尝看,这茶汤可还合您的口味,桑紫此生还是如此有幸第一次见到长老,只不知长老平日喜喝哪种茶,不过桑紫平日都饮云雾,便让人也泡了这上好云雾茶来,若长老不喜桑紫再让人去换。”
桑紫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看向男人,女子脸上此时噙着淡淡的笑,早不复秘道中与男人初见之时剑拔弩张,大打出手又出言威胁的样子,反而客气中又透着几分的熟稔。
男人却仍是端着面无表情的脸表情有些阴冷的看着桑紫:“本长老素来都不喜欢饮茶,你不是道有事要和本长老谈,还是本长老必会感兴趣的事,那便不要再兜圈子开始吧,本长老现在就想听听你要与本长老说些什么。”
“本长老虽才进城不久,却已然听到不少事,尤其是关于你桑紫的大名更是没有少听闻,能够从那么多路人马手中,尤其是夏战的手中逃出来,你倒是有些本事,只是此前本长老却是不知,尊主手下竟有你这号人物!!”
“呵呵……”
桑紫放下手中的茶杯笑了笑道:“尊主行事自有尊主的道理,例如桑紫便从来只服从尊主的命令,完成尊主交待下来的事情,不该桑紫过问的桑紫从来都不会多问一句,因为桑紫明白,秘密总是知道越少的人才活的越久。”
“桑紫只是个小人物而已,并无令徒那样能够过目不忘记的过人资质自然民就难以入长老您的法眼,长老您身份贵重,自也不可能会听过桑紫的名字,不过桑紫奉命前来帝都已然有许多年,我是从婆娑岛出来的,至于我的身份令徒是最清楚不过的。”
“这几年我隐伏在帝都,都是奉揽月圣女之令办事,如果不是圣女与风哲晚报们两人双双失职犯错坏了尊主的大计惹怒了尊主,尊主也不会给桑紫这个可以出头的机会,你去将风哲带过来。”她说着看向蓝羽吩咐了一句,这死老头想确定她的身份而她也要向他证明她的身份。
风哲这个男人自然不能不在场。
正好有很多事这个风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趁这个机会她或许可以从他口问出许多疑问的答案,当然她必须要洗清她叛徒的嫌疑,至于其它的,姜昃被祈归哥哥重伤不可能那么快回到帝都。否则的话这个什么长老,就不可能会在此时出现在帝都。所以?
山中无老虎,她这个狐狸自可以扯着虎皮来狐假虎威!!
总之她早就将桑紫定位成姜昃的人,那自然就要扯着他的幌子来唬人,左右姜昃那个专爱吸血的恶心男人一天没有回来,那便没有人可以拆穿她这层狐假虎威的狐狸皮,就算他们心有怀疑,可没有真正拿到她的把柄和证据,至少都会因此而心有顾忌不会轻易对她下死手的。
桑紫想到此脑子里却是突然浮现出凤若雪的声音,从凤若雪口中吐出来的应该还有一个人,从称呼看竟与这老头同样辈份,应也是很有份量的人,且他好似早就到了帝都还一直都跟在姜昃的身边。
目前她所知的人里姜昃身份最高,连这长老都叫他尊主,想来必然他就是无妄巫族之中真正的主事人,其次便是这些所谓的长老,这其中自然还包括那个凤若雪口中的姜禹师叔,同样都是姜,看来这姜禹应也是姜氏一族的人,且他应该还是姜昃的心腹。
只是这个男人似乎现在并不在帝都,姜昃离都前往尧城,可在尧城之时姜昃身边出现的人却全都是死士,并没有其它装束的人,所以那个姜禹显然的并不在尧城,那么他离都后又去了哪里?
为什么姜昃离开帝都他也会离开,反而只留了凤若雪在帝都,帝都里的情形同样是很混乱,这两个男人真就那么放心将帝都里所有的事,全都交给一个凤若雪来处理?还是他有不得已的原因必须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