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澈看了看红萝却还自顾自的说着,神色间还颇为自得,似乎在为自己想出个好主意而得意:“反正我们不说,谁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说到底最该死的还是这些刺客,居然敢当众刺杀本皇子,才真是胆大包天死不足惜,啊咝,老四你定要将此事查个一清二楚才是。”
说到最后似有些愤怒,用力过猛因此牵到伤口,夜澈发白的脸上,五官都因那痛楚几乎挤在了一起。
“七皇弟,三皇兄受了伤你先送皇兄回府治伤为要。此事本王定会查清给皇兄一个交待。夏少亭,你也先带你姐姐回去医治,待这边事毕,本王再去候府看望夏小姐。”
夜景行眼神落在舫中四周地面,沉吟片刻开口:“邵锋,你命人将这里的尸体都打捞集中在一起,仔细查查这些人身上可有什么线索。至于千小姐的尸体本王会亲自送回归义候府,并将今日之事详做说明。”
“是,王爷。”
“草已等先告退。”
画舫已缓缓靠岸,遭遇刺杀原本舫上奴仆死伤不少,众人受了惊吓脸色都不大好,阮蓝儿一通赔罪后,众人也都先后离去,凤汐也在珍珠等人的搀扶下缓缓下了画舫,路过时少女目光与夜景行投来的视线不经意相接。
四目相对。
凤汐微微顿足,苍白的脸上勾起抹笑:“我以为,王爷会像上次一样不分清红皂白将罪名扣在我头上,没想到王爷会选择放过我。上次你命邵锋救我,这次我无意替你挡下这剑,或者是天意如此,也或者是我错了,你与他们到底是不同的,可惜当日我却遇上了最最绝情的那个……”
自然不同。
若论世间最绝情,必是眼前人。
不同的是,别人的狠心绝情都是赤(和谐)裸(裸)的,可他连狠心绝情却包裹着一层美丽的外衣,就像那漆黑的墨汁,却被一张洁白的宣纸盖住,不揭开宣纸,你永远不会知道那宣纸下面,到底是什么。
他们是谁,少女未言明,可夜景行也能猜到,只是不待他答话,千菩提已满脸不愉,将少女拦腰抱起:“小无双,我们该走了,你还在流血,别人不心疼我可心疼的很,王爷,先告辞。”
夏少亭本想开口怒斥的话在看到少女胸口的血渍时,全都咽了下去,朝夜景行拱了拱手也连忙与珍珠等人追了上去。
看女子被男子抱着上了岸,也看着她被送进马车里,夏少亭将千菩提拦在马车外,直到那马车消失不见,夜景行脑浮现的却是女子朝他扑过来的一幕,那刻他也以为她是不顾一切扑过来替他挡剑,就像所有人以为的一样。
那刻,他无疑是震惊的。
可没想到后来的事,却是出乎所有人预料,也完全出乎他的预料。这些年朝堂战场他经历了很多,也早就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这世间能再牵动他心绪的人已实在不多。
不知为何,在面对那个世人都唾弃的女子时。
他的心绪却总会有所波动。
看着她,也总会让他莫名想起另一个人。
那个,他最不愿想起的人……
直到许久后,邵锋声音传来,才拉回了男人的思绪。
“王爷,属下仔细检查过,共二十具尸体,都很面生,身上没有任何可证明身份的东西,身体也无特殊标记,就连穿的衣物都很普通。他们所使用的兵器也并非特制,打铁铺里随处都可买得到。”
邵锋蹙着眉头禀报着:“属下还检查过他们牙齿里都暗藏毒药,只要咬破瞬间毙命。这些人武功也很诡异,他们明知不敌却不撤退,种种迹象看来极有可能是死士,只怕我们很难查出他们的出处。”
所有黑衣人的尸体被分成两排整齐的摆放在船板上,邵锋调来附近巡罗的右卫军一起进行检查。二十二人的衣服几乎都被剥光,却依旧没什么发现。
夜景行上前掰开其中一人下颚,如邵锋所说,牙关之中藏着剧毒:“我们来此是临时起意,显然自出雅贤居就有人一直暗中跟着。今日上船的有些什么人他们肯定知道,却还是选择在此地动手,下手却又没有明确的目标……”
船上之人,三个皇子一个国师,五个世家子,还有千菩提与五个女子,除了夜澈退的慢手臂中了一剑,夏簪璇被千梦筠暗害受伤,外加死了许多仆婢,其它有身份的人可以说毫无伤亡。
那他们刺杀的对象到底是谁?
换言之,这次刺杀的目的是什么?
每个人做事总会有目的,总不会有人拿死士刺杀来当游戏与人玩笑。死士培养不易,谁会那么无聊故意以卵击石?
邵锋沉吟道:“王爷的意思是,他们并不是想杀人,只是想,扰乱我们的视线?会不会是千菩提知道我们跟着他,所以想引开我们,好方便他行事?”
的确如此,若是有人暗中除掉王爷和两位皇子,自可趁人落单时为之。怎会蠢到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尤其还有高手在场。
那不是让人来送死?
“应该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