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宁如今高居左相之职,忧天下之事。
他深知,如今南玄策被扣押在大魏,南夏那边虽然有夏皇南玄景坐镇,却等同与群龙无首,以周祈宸的手段和智谋,即便与南夏开战,大魏最后也一定是胜者。
但是那样两败俱伤的结果,他并不想看到。
因此,今日早朝之上,他再次出面跪谏!
可是在朝堂之上,周祈宸好像根本当他不存在似的。
只在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之后,便下旨散了早朝!
想到当时的情景,言宁的脸上,不禁一阵灰败。
抬眸之间,见方才与自己擦身而过的,正在往宫外走去的,乃是在周祈佑禅位之后,仍旧身居副相之职的程子山,他脚步一顿,出声含住了程子山的脚步:“程副相,还请留步!”
过去,程子山和言宁,关系甚笃,都是周祈宸的左膀右臂。
可是后来,造化弄人。
如今他们两人,虽然仍旧同朝为官,关系疏远了不少不说,职位也已有高低。
言宁,身为周祈宸心腹。
如今稳坐左相之位!
而程子山,虽然当初行差就错,但胜在能力出众,周祈宸虽然不再视他为心腹,却肯不计前嫌,重用他的才能。
此刻,已然行至宫门口的程子山,忽然听到言宁的喊声,脚步不禁微微一顿!
身形微转,见言宁快步朝着自己走近,他眉宇微皱着,问道:“言相有事?”
“呃……咳咳……”
许久不曾与程子山单独说过话的言宁,此刻有些不自然的,干咳了两声,然后一双小眼睛,眼巴巴的,瞅着程子山问道:“关于我今日朝堂跪谏一事,程副相怎么看?”
程子山才华出众。
以前同为齐王府幕僚之时,他们两人意见相左时,程子山总是可以说服周祈宸,采纳他的意见!
眼下,言宁喊住程子山,已然是无可奈何,病急乱投医!
程子山听到言宁的问话,微皱的眉宇,轻动的下,然后边转身继续向前,边如实说道:“个人以为,言相此举,那是徒劳!”
闻言,言宁脸色微变,快行两步,追上程子山,问道:“你觉得,我这样做,错了吗?”
程子山侧目,斜睇了言宁一眼,没有说他对,也没有说他不对!
见状,言宁伸手握住程子山的手臂,停下脚步,说道:“身为臣子,谁人不想,自己所辅佐的君王,可以开创开创一番伟业,成为千古明君?皇上他睿智沉稳,年富力强,我不想让他的人生留下污点,此举……难道有错吗?”
程子山伫足,看着眼前接连在周祈宸面前碰壁,情绪已然有些激动的言宁,声音微沉道:“我只说,言相此举,乃是徒劳,并没有说,言相错了!”
言宁眸光微亮,道:“既然没错,那程副相是不是应该与我……”
“言相!”
言宁的话,虽然只开了个头儿,但是程子山已然明了他的意思。
深知周祈宸为何死扣着南玄策不放的她,蓦地出声,打断了言宁的话,然后语气微沉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徒劳!夏王南玄策乃是害死盛大小姐的凶手,皇上现在能留他一名,也不过是盛大小姐临死时留了话!从那个时候,便已经注定,皇上只要还活着,他就不可能再回南夏!”
言宁紧紧握着程子山的手臂,沉声冷道:“我一人或许是徒劳,但是倘若加上你,加上朝廷众臣……”
听闻言宁此言,程子山眸光微闪了闪!
“言宁!”
蓦地沉声,喊出了言宁的名字,他看着言宁的眸色,沉凝万分道:“以前在齐王府的时候,你或许可以自作主张,但是现在,王爷已然是一国之君,你在你什么时候可以改一改,你自作主张的臭毛病?”
程子山说的没错,言宁过去,仗着周祈宸的宠信,确实爱自作主张。
可是对于程子山的话,他却并不认同:“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身为臣子,为皇上的名声着想,有什么错?”
“好一个为皇上的名声着想!”
程子山冷笑了一声,抬起手臂,躲开了言宁的手,神色淡漠的看着言宁,问道:“你觉得,以皇上和盛大小姐之间的感情,皇上这辈子,可能够放下盛大小姐吗?”
言宁忽闻程子山此问,神情微滞了滞,旋即一脸晦暗的,轻摇了摇头。
虽然,如今周祈宸,从来都不曾提起盛玖。
也不让任何提起盛玖。
但是,他越是如此,不去提及,不去碰触,言宁就越是知道,放不下盛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