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转眼到了已经初八。
晚上众人饭吃到一半时,钱氏突然清了清嗓子,放下筷子道:“金宝,娘有话和你说。”
靳一烈头一次听到钱氏用如此温和的声音与他说话,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钱氏是要说什么,又或者打算做什么,这会儿心里不免有些警惕。
“娘你说!”
“我和你爹商量过了,想你既然要念书的话,那就去镇上的书院念吧。这几天你爹已经联系好书院那边了,等二月二天没那么冷后,就直接与豫华一起去。”
靳一烈闻言一愣,随即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
“你既然要念书,爹娘是希望你能够念好。我听闻你之前悄悄和陈夫子念过一段时间,现在也识得一些字,所以想你直接去镇上吧。那边的教学条件好,秀才们见多识广,每个班分得详细,于你也好。咱们村里的私塾,大大小小的孩子混在一起,全由陈夫子一个人教,难免会有些顾不过来。”
靳一烈简直难以想象,这么好的事会落在他头上。
对他来说,这简直像是天上掉馅饼。
“娘,那束脩什么,我出不起。”
他原先加起来的银子,有二十多两。但给多多买了大瓷壶,又买了个炉子和无烟碳,这前后花了不少。
还有过年时,他还给了多多一两银子当压岁钱,现在手头上也就剩下十两左右。
在村里念书的话,他还能偶尔想法子赚点钱。
可去镇上,他现有的银钱,估摸都撑不了两年。
这前提是他还不买书,所用的书籍都得自己抄才成。
据豫华哥的说法,上书院后,每年束脩,笔墨纸砚,加上三节礼(端午,中秋和春节),住宿,吃饭都是必不可少的。
这些加起来,前后要花大几两。当然,如果节礼要送好的话,那是远远不止。
有的夫子喜欢珍稀的孤本,有的夫子喜欢收藏端砚,还有喜欢收藏墨宝的。
不管哪一个,都不是他能送得起的。
撇除三节礼外,这束脩一年也要几两,笔墨纸砚一年就算再省,一样要花一二两。住宿一年几百文,吃饭一个月要几百文,这些算起来全是钱……
“这些你不用操心,既然我们让你去,那自然是由家里出,你自己只要交每个月的伙食费就成。”
靳一烈一听更是不敢置信,他完全不相信他们会突然这么好心,当即问道:“那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条件?”
“送你念书自然是有条件,不然家里花那么多银子干啥?你当我银钱多,放在荷包里会咬人啊?你在十六岁之前,必须考上秀才,往后你若继续科考,我们就继续供你。你有能耐,往后多多嫁人也好挑选婆家。我需要你给多多撑腰,你越往上走,对多多来说就越好。至于你自己,当然也是好,总比当个泥腿子强。”
靳一烈闻言松了口气,原来他们琢磨送他去念书,是为了他考上功名后,为多多撑腰。
如此就好,他还以为他们在打什么鬼主意!
其实不必他们说,他也会对多多好的,他就这么一个可爱又贴心的妹妹,不对她好,那对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