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厅的高堂之上已然空无一人了,若大的迎客松画前只有那楠木椅子静静的呆在那处,当然还有桌上的那从未被人喝过的香茶。
不,这茶不是从未被她喝过,就连这茶盏都未被那人动过,林如烟只记得,她只紧紧的盯着那里看过,看得出神,看得连底下小张氏说什么她都没听见。
林如烟张起沙哑的声音说道,“木香,我为何有种不好的感觉呢?”
她之前都没有这种感觉,哪怕是在处置百薇的时候她也没有,就算是被叫到这里跪在这里的时候她也没有,可是人走了,她竟升出这种感觉来?
这不是很奇怪吗?人在的时候她还是信心满满的,可是人去楼空,侧厅只剩下她一人的时候,她却?
为何?这是为何呢?
叶老夫人就坐在堂上没有说过她的一句不是,叶良过来之时也没有责骂过她半句,她肚子里想的那些滚瓜烂熟的词儿一句也没用上,按道理,他们不是该重重的说她的吗?她都准备好了呀,他们如何责问,她又如何应对,甚至是理由她都准备好了,可,人家根本就没有责说过她一句,这?
她是该高兴的吧,看上去她像是又逃过一劫了,可为什么她高兴不起来,她的心沉得极厉害。
木香早已经瑟瑟发抖了,原本朱红的唇布上一层白霜,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现在是三九寒天将她们给冻成这样的呢。
“小,小姐,奴婢只怕此事,不好了啊。”
木香听人说过,有一种事儿呢,它不是说当面如何如何的,而是,而是事后如何如何的,先前越是不说,到后来越是重大,重大到不是她们能承受的,呃,对了,还有一句话叫暴风雨前的宁静,出大事之前,不就是这种感觉吗?海面上越是平静无风,不久之后翻出的浪便越是巨大,搞不好船仰人翻,一齐被这猛烈的暴风一齐卷入大海之中,尸骨不见。
卟嗵。
林如烟身子一软,重重的跌坐在地。
木香本能的去扶,无奈,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腿一软,跟着跌坐下去,她们试着想要站起来,可是试了好几回都站不起来,这腿压根儿就不听她们的使唤,软的一批。
主仆二人就这样坐在无人的侧厅之中, 这侧厅就像是被叶府人抛弃了似的,没有一个过来瞧,哪怕是要经过侧厅的人也改道绕行,就像这里头有什么瘟神似的,避之不及。
哦不,不是瘟神,而是不屑,讽刺与鄙夷,她们不屑与这样的人呆在一个屋子里,不愿沾染了她们身上的那种恶毒气息。
有种暴力不是责打谩骂,而是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