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落也隔着珠帘看着那个身着一袭暗青色朝服的英俊儿子。
这个儿子是她十年前捡来的,叶嬷嬷劝她,他们之间也只不过是相差个六岁,做姐弟是再好不过的,毕竟以姐弟的名议她日后说亲方面是没有什么阻碍的,可是她偏偏就不,就要在这户籍的册子上加上母子二字。
她说,“这也是一种考验,若是对方能够接纳叶良,那也表明是真心相待,反之亦然,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种事宁缺勿滥。”
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想早早的就嫁人了,过着古代的单身生活也没什么不好的,这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上句是“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清闲野鹤,想睡便睡想起便起的日子,它不香吗?
这叶良也是个懂事的,也给她挣了不少的脸面,少年好读书,听话又乖巧,“闻鸡早读”“三更才睡”若是放在现代他绝对是个学霸级的人物,他同时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只要她一声令下,他必到,必听,必行。
她也对他直说,“我不喜欢你叫我姐姐,你唤我娘亲便好,日后再生个如你一般可爱的孙子给我玩玩就算是你尽孝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好好读书争取做上礼部侍郎给我争个光这辈子为娘的也就知足了。”
这一切,他都做到了,她现在可是四品大员礼部侍郎的母亲,又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孙子,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滋润惬意。
只是……
这样的日子却在不久前的某一日给打破了。
那日街上,她正带着孙儿买他们最爱的糖葫芦,迎面便走来一对主仆。
那仆人指着他们说,“她的儿子真可爱。”
主子喝止,“莫要胡言乱语,那分明就是对祖孙。”
不知为何,叶千落听了这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那个“主子”分明嫌弃她……老了?
她才二十四,就真的不可以有一个三岁的儿子吗,在现代这可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啊?
回去之后,她头一次辗转难眠,那句“祖孙”的话如同根勾着肉儿的刺一般深深的扎进了她欢快的心里,怎么拨都拨不掉。
想到这里,叶千落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捂着胸口似心绞疾状,可恶,真是个不会说话的男人,他不知道年龄是女人的逆麟,触之即死的吗?她记住他了,若是下回碰到,她一定要他知道什么是年轻漂亮。
“母亲,您说什么呢,什么有福之人,母亲才是最有福的,别个人是羡慕不来呢,您可是大都国最年轻侍郎的母亲又有了孙儿,看看那些个府的夫人们,哪个不是用着嫉妒的目光看您?外头那些个闲言碎语,母亲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她们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
叶良紧张劝慰的声音响了起来。
叶千落听了他这话,这心情又平复了不少。
他说得也没错,那些个府的夫人人可不就是羡慕嫉妒的目光么?也不知怎么回事,大都的夫人们做祖母的都很晚,有的三十五六才做,有的到了四十了才做,她二十四了就做了祖母,也是一件大喜之事,或许是她们的眼光太挑了吧,儿子到二十岁也不着急说亲,她带着辰儿赴宴时,那些个夫人哪一个不是露出酸孙之意啊。
只是……
“可那又如何,我到底是要孤老终身的啊,就像现在,我就是想要找个说话的人儿都找不着,我这屋子里头尽是些胭脂水粉气,闻多了,也会伤身的啊。”
她再道。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