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算来, 城主府这边的胜率略低一二。对手到底是几十家门派弟子, 这出战的大部分都是散修, 胜负之间, 还真不太好说。
那边报了廿七之数,林苏瓷抱着乌青的剑,在宴柏深磨着后牙槽的驱赶下,赶紧儿去了演武台旁准备。
他这算是第一次正大光明与人对练,心跳砰砰的, 居然有些紧张。
演武台上还在进行的廿六组已经快要接近尾声, 城主府这边的修士略显狼狈,身上有不少斑驳血迹, 明明不支, 还在苦苦撑着。
只可惜,这一局,已然败落。
林苏瓷看得真真切切,不远处的上位席坐上,赤海纳摇着扇子,悄悄藏住了眉宇间的两份忧思。
如今还剩下两三组, 而城主府获胜的,不过十人出头, 未及一半。
局势不妙啊。
演武台上的这一场最终以城主府修士败落为结局。
剩余九人再次搏斗, 争夺出了头名后, 给下一组腾开了场地。
经过了二十几场次, 如今太阳已然西斜, 演武场上有着太多的之前战斗留下的痕迹。甚至有些强悍的,把演武台差点掀了一半。
林苏瓷褡裢中是这些天辛辛苦苦补画的符箓,进攻防御各占一半,他一跃爬上演武台时,手中抱着剑,还攥了一大把符箓。
其余三十六人都上来了。
林苏瓷让开了位置,站在演武台的最边沿,地上铺着的地垫早就破败,甚至血迹斑斑的,林苏瓷低头看了眼,脚尖在地垫洞洞戳了戳,啧了一声。
三十六人进行了三轮,留下了九个出类拔萃的青年弟子。
“请……”
第一个青年打量了林苏瓷一番,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眼前温顺而纯良的少年,他扭头看去城主府的乌棚下,盯了白晴空一眼,扭过头来,却是提高了不少警惕。
先前有看着破破烂烂实际上深藏不露的少年,现在面前这个少年郎,哪怕是眉目如画,看着就像是应该在花园午憩的贵公子哥儿,浑身写满柔弱,没有一丝战斗力的样子,他也不敢掉以轻心。
林苏瓷抱着剑,看着对面这青年警惕的眼神,也想到了刚刚白晴空的那一场表演,叹了口气。
看样子,是没有办法用自己纯良的外表来谋取优势了。
偌大的演武台,空荡荡的两个人。对面的青年在林苏瓷做好准备之后,转动着手中法器,先人一步发动了进攻。
三轮之前的比拼之中,林苏瓷围观着已然把这些胜者基础了解。这个青年是一个土系修士,起手之间,演武台上掀起一层土锥,锐利冲来!
林苏瓷抓了半个月的兔子,和土系对打了那么久,几乎给身体留下了行动本能,不假思索掏出罗盘拨动,掀起密集如帘的藤蔓,扭动挥舞而上。
与此同时他手中钻了一道灵气蹲地一拍,演武台上笔直裂开一道缝隙,从中爬出一根粗过大腿的藤条,牢牢圈住了那修士的双腿。
两人都是筑基阶段,说其实战,青年远比林苏瓷经验丰富,临战反应极其迅速。身体被控制了自由,立刻就掷出法器,劈开演武台,迅速结起一道土刃,横向斩向藤蔓。
林苏瓷实战太少,和除了自家师兄师姐外的人第一次对阵,行动之中可见生疏。被人斩断了藤蔓,被疾风袭来才后知后觉,狼狈弯腰躲闪。
偌大的演武台上,林苏瓷被追的满场乱窜。
他实战经验到底太少,打兔子和打人中间的差距也太大,弄得林苏瓷手足无措,第一反应就是先躲。
作为妖修,林苏瓷别的不敢说,跑路的实力他肯定是比别人好。所有的招数全部打在他身后,最近的一道,也挨不到他脚跟。
小猫崽几乎化作一道闪电,围绕着演武台狂奔。
身后的修士跟着追了好多圈,跑着跑着,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跑。可前头的少年撒丫子步伐不停,他怎么也没法停脚,只能跟在后头追着,不断释放一道术法。
林苏瓷上蹿下跳,躲开了身后袭来的招式,趁着青年跑不过他,领先了那埋头猛跑的青年几乎一圈。林苏瓷眼前就是那青年的屁股。
他趁机把自己手中的符箓掷出,趁其不备,贴到了那青年的屁股上。
“疾!”
符箓骤然爆裂。
“啊!!!”
那青年猝不及防被火烧了屁股,捂着屁股窜了起来,脸都扭曲了。
亏得他身上穿的防御装备,把那符箓的威力阻挡了起码一半,给了他迅速灭火撕符的时间。
而林苏瓷一击即中,已经立刻反身逃了出去。
那青年几乎被气歪了鼻子。
与霸气外露的白晴空不同,这个少年,实力很明显差人一截,行动之间也可见其对敌生疏。被该是最好对付的那种,却偏偏……
超能跑!
比他跑得快!
滑不丢手的!
像是拨了皮的山药,怎么也拿捏不住!
那青年气急,节奏完全被打断,直接祭出自己法宝。
林苏瓷见势不妙,迅速掷出八张符箓,符箓顿时化作一个防御阵。
那青年催动法宝,迅速向林苏瓷发起进攻。偏生林苏瓷别的不行,保命的防御没得说,边躲边跑,靠着防御阵硬生生把那青年的进攻全部推散了去。
他还见缝插针着反击。
演武台上藤蔓横生,巨树突降,甚至锯齿的草叶,也成了林苏瓷用来攻击那青年的武器。
演武台彻底被林苏瓷改造成了迷宫似的存在。那青年每一步都是木系陷阱,脚都不敢挨地,黑着脸手持法宝凌空跃起。
与地面离开了接触,那青年暂时失去了土系的术法操纵,正待催动其他术法,林苏瓷可不给他这个时间差。
林苏瓷符箓一张张扔出,抬手一个响指,围着那还滞空的青年的符箓迅速引燃,寒冷犹如无间地狱般的冰霜迅速沿着空气爬上那青年的身体,不过须臾,那青年已经被冻得浑身僵硬。
林苏瓷可不给他一点反应机会,趁着他被冻还未解冻的时候,狂奔过去,把凌空掉地瞬间的青年一把推出去,大冰坨直接被他推出了演武台。
哐当砸地。
林苏瓷捂着自己砰砰跳的小心脏,伸着脖子看那一丈高的演武台下,解冻从一滩水中爬出来的青年黑着脸,咬着牙愤愤砸地。
“啊,赢了。”林苏瓷小小声自言自语,甚至有些害羞语气在其中的声音,唯独那地上的青年听得见。
那青年湿漉漉着站起身,扭头就走。
演武场上几乎所有人都有些一言难尽的复杂。
肉眼可见的实力差距,结局却出人意料。那人家也是正正经经打斗,并未出阴招,使诡计。最多就是……不要脸了点。
第二局,上来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提刀壮汉。
林苏瓷直接把这人当做了那前不久才打过的屠夫,二话不说,甩出一张烈焰符,拔腿就跑。
猝不及防的撒丫子跑,让那壮汉都蒙了。身上跟着一圈防御阵的林苏瓷,远程距离根本无法对阵,不追上去,连对招的机会都没有!
那壮汉不由自主拔腿追了上去。
“你跑什么?!有种正面与我较量!”
林苏瓷傻了才不跑。
他要打九场,这些人实战比他经验丰富太多。他若是傻乎乎正面对上,不出两个回合,就该在演武台下见了。
一边跑,一边布阵,已经是林苏瓷最为熟悉的一件事。他趁着溜那壮汉,一路悄悄洒下符箓。
那壮汉提着刀怎么追也追不上林苏瓷,气得捶胸大喊。
林苏瓷足足溜了那壮汉跑了二十多圈,跑得那壮汉都气喘吁吁,才慢吞吞停下脚来。
他扭着头看那身后穷追不舍,只是步伐沉重了不少的壮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