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瓷第一反应是一把牢牢抱住眼前危险的青年,把人拖到自己怀中,两条手臂紧紧箍着对方。
开玩笑,修真|世界里,杀人不犯法,他才不能给对方出手的机会咧!
青年浑身的冷冽被紧紧缠住他的林苏瓷给打断,被迫与赤|裸的少年再次四肢纠缠,纵使青年再冷静自制,也有一分错愕。
而林苏瓷就抓紧了这一份机会,与青年近近儿就差脸贴脸了。他依旧保留着兽瞳,碧玉似的眸中写满了真挚:“百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我们都有一万年的情谊了,你怎么好意思杀我?”
眼前少年的眸子太清澈,头顶藏在发间的一双半月猫耳给他增加了兽类的单纯,明明是他在强词夺理,看上去还格外委屈。
“……你擅闯禁地,杀你又何妨。”
万年情谊的胡说八道让青年眸光一闪,直接给林苏瓷套上了一个术法,掰开他僵硬的手臂,站了起身,居高临下打量着这个闯入他洞府的生客。
躺在他冰床上的少年黑发披散,浑身赤|裸,唯独刚刚被他掐着的脖子上,有一圈粗糙链子。他还保留着黑色兽耳兽尾,眸子也是碧玉般的翠色,幼兽的懵懂之外,又有些人类的绯色。
青年的目光在林苏瓷脖子上的链子停留了片刻,若有所思。
林苏瓷人在屋檐下,身体都被对方的术法冻结无法动弹。见共枕眠的情谊打动不了眼前的淡漠青年,他换了一种说法:“你说是禁地,但并未拦着我,可见是你放我进来的,怎么能来怪我。”
少年振振有词,明亮的眼神让宴柏深有一阵恍惚。
可等他回过神来,投到林苏瓷身上的目光,更幽深了。
“你放开我,让这个错误随着我的离开回归原处。” 林苏瓷一脸诚恳劝道,“做错事不丢脸,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啊。”
林苏瓷认真盯着对方,本来只是戒备,可他的目光落在青年的脸上,忍不住分了神。
眼前的青年生着极好的相貌,特别是他那一双上挑的桃花眼,星若点漆,沉溺的深幽。桃花眼本勾人心弦,他眸中又是一片深海般的广寂,直勾勾看着他时,林苏瓷骤然生出一种被浓郁酒香熏染的醉意。
林苏瓷顿时忘了自己是在戒备眼前的人,警惕变成了欣赏,堂而皇之打量起对方来。
他的目光太正大光明,热辣辣得让人无法忽视。
青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迎着林苏瓷的目光,让他吃不太消,不知不觉间移开了目光,心神微微晃动。
同一瞬间,林苏瓷身上的僵硬消失。他一能动,赶紧儿爬起来看一看自己。结果他一低头,哦豁,全身赤果果的,自己小兄弟都露在外头,冻得垂头丧气。
见自己术法消失,青年错愕,盯着自己的掌心沉默不语。
林苏瓷没有注意对方,他坐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屁股上多了个东西,反手一摸,拽到了小尾巴,这会儿正费尽心思试着把小尾巴伸到面前,盖住了他的小兄弟。
忙活完了小兄弟,林苏瓷又摸摸脖子,摸到脖子上一圈粗链子,他隐隐约约想起来,那个少女给他挂的猫牌子。
林苏瓷全身上下光溜溜的,就脖子上一圈项圈,而眼前的青年衣衫整齐一丝不苟,正垂眸不语静静打量着他。
林苏瓷上辈子看得杂书太多,脑袋里不是时候的钻出了一些不怎么积极向上的内容,眼下的情况,就算他脸皮厚,这会儿也有些赧然,再加上青年放开了他,他也懂得眼前境况,立即堵了青年的话:“多谢多谢,在我走之前,作为同床共枕的情谊,可以给件衣裳么?”
对方的理直气壮让青年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记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一时没有回答,到让林苏瓷误会了。
眼下唯一能求助的人不理他,林苏瓷直接把刚刚的羞赧丢到一边,破罐子破摔。反正这个世界没有人认识他,不怕丢脸。羞耻心本就不重的林苏瓷果断选择放飞自我,大大方方站起身来。
他打算先靠着尾巴蔽体,出去找到那个卖假药的,好歹能混件衣裳来。
冰窟窿一样的洞府幽深阴暗,不远处有隐隐若若的光线,林苏瓷走进了一看,像是个屏障样的流动光罩。
一看就是个人领域的结界。
林苏瓷指了指那个流光屏障,还以为是青年刚设下的禁锢:“我来的时候没拦着,我走的时候也别拦着,先将错就错,等我走了再弥补。”
青年目光别有意味,看着林苏瓷站在流光屏障处,面上表情不似伪装,顿了顿,淡淡开口:“你自便。”
林苏瓷一听这话,以为青年解除了禁制,笑眯眯摇了摇手:“谢了,美人儿!”
一开心,他就嘴皮子滑了,身后的小尾巴就控制不住的扬了起来,扭着弧度甩来甩去,露出了刚刚藏起来的小兄弟。
重新卷起尾巴的林苏瓷一脚踏出流光屏障,见果然没有任何桎梏,轻轻松松从冰窟窿似的洞府一步走出。
出来看见外界的太阳,林苏瓷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脱离了猫的身体,他终于有了一种全新的活着的感觉。
笑眯了眼的林苏瓷头顶猫耳动了动,打算去找卖假药的,混个饭票。
他没有看见的身后,只见青年下颌绷紧,眸中透露着一种林苏瓷看不懂的光。
“果真如此……”
他低声说了句,林苏瓷没有听清楚,而就在此刻,远处传来了别的声音。
“小猫崽?小猫崽你跑哪去了?”
林苏瓷一听这个声音,精神一震,抬起手就兴奋喊着:“哎卖药的!我在这!”
绕过浅林从草跑过来的,果真是一头白发的轻缶。
不等轻缶跑到面前,林苏瓷眼前一黑,从上而降一件衣服,牢牢裹严实了他。
衣服?!林苏瓷欢欢喜喜把这件暗纹流动的银灰色外衫裹在身上,左右系带,虽然松松垮垮,好歹能遮体。
长处一截的袖子被他挽了起来,林苏瓷一回头,对上褪去一件外衫的青年真诚道:“多谢了!”
他虽然不介意无路可走的时候裸那么一裸,可他又不是暴|露狂,有人的面前,肯定是能穿整齐最好了。
别看这人冷冰冰的,心地挺好的嘛。林苏瓷打量了淡然的青年一眼,心里头给他竖了个好人牌子。
青年并未说什么,只目光幽幽看着他生疏的动作,掩去眸中深思。
轻缶第一眼根本没有看见招着手的林苏瓷,目光落在他身后,站在洞府门口的青年,一愣:“柏深,你出关了?”
“师父。”
穿着灰色内衫的宴柏深朝轻缶行了一礼。
轻缶面有欣慰的同时,隐藏着两份不易察觉的心虚,干笑着:“哈哈,比想象中要早很多嘛。”
宴柏深目光落在身前猫耳少年身上,若有所指:“徒儿也本以为,还要些时候。”
闭关的洞府毫无察觉人闯入,迫使他提早结束修行,出来一探究竟。
轻缶的目光顺着宴柏深,落在了林苏瓷身上。
而后他一怔,仔细打量了一下林苏瓷,摸着下巴犹豫道:“这股气息和小猫崽一样,就是多了一层你的味道……柏深,你帮助这个小妖崽化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