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穗

白头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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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穗(十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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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彼此对视一眼,这就没办法了,也可惜这小娘子,只能带回去了。

掌柜的还在大放厥词,更是得意至极,“呸,等着你那没家教的家人来赎你吧。”

街上众人见状心生不忍,唉,确实是几个铜钱的事情,给掌柜的可不结了吗?

衙役准备押着穗穗回县衙去,掌柜的耀武扬威跟在后头,“没家教就是没家教,撒谎成性!也不知道是哪个教出来的?”

“我。”人群中忽然让开了一条道。

年轻郎君从人群中走出来,玄色的衣衫行走间摆动,身形高挑,五官俊美非凡,只是眉眼冷漠惫懒,好像没什么能入他的法眼。

凡人承受不起他一瞥,连眼神都像淬了冰雪,只需一眼,凉意渗骨。

穗穗看过去,是李兆。

四目相对。

李兆错开穗穗的眼,走到了她身前,“松开。”

押着穗穗的衙役松了手,穗穗得以活络开。

“郎君,你怎么过来了?”

李兆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他扯着她的衣袖到了掌柜的身前,声音凉极,“过来,打回去。”

掌柜的目眦欲裂,伸着手指,难以置信,“你敢!”

李兆轻嗤一声,不是谁都有资格让他放在眼里的,他又对穗穗道,“打回去。”

这次的嗓音更为沉了。

穗穗抿了抿唇,她抬眼张惶地望,发现周围一众人指指点点,穗穗朝着李兆的方向挪了两小步。

掌柜的简直气得半死,他也顾不上脸面,扯着嗓子对着衙役就开始喊,“你们愣什么呢?就由着我被这般辱骂啊!你们吃得是干饭吗?脑子里是不是灌了水!小心我一个个给告到县太爷那里去!”

他磨了磨牙,指着李兆,“谁要是把他给逮回去了,铜钱两串、哦不,三串!”

衙役没怎么犹豫,围了上来。

“袭击官府可是死罪,郎君你不如束手就擒。”

李兆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剑,当然,他只是用惯了他那把剑,并非没了剑就什么都不会了的废物。

他从穗穗手里拿过甘草,信手一拈,暗褐色的甘草就如同长了眼似的朝着衙役而去,直接呛进了他们嗓子眼儿里。

衙役捂着嗓子咳得厉害,不过几息,掌柜就失去了他最大的依仗。

他往后退了退,忽地抄起木棍使尽力气,满脸涨红就朝李兆抡过去。

然而李兆举重若轻地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木棍,他微微撩起眼皮子,掌柜的直接摔倒到了地上。

“各位亲朋,大家都看看这是什么人呐。”掌柜的见势不妙就开始哭诉,“我家不仅要被人泼脏水,还要被人如此侮辱。苍天厚土可曾长了眼?”

李兆毫不客气地把不知道何时扯住他衣袖的穗穗推出去,一个字,“打。”

周围人还在指指点点,但穗穗并不那么怕了,她倒不是会打人的,从小到大做过最坏的事情怕也就是跟着李兆拿着石头砸人了,于是她学着郎君的样子捻了纸包里剩下的甘草,一颗一颗朝着蹲倒在地掌柜砸去。

起初准头也不够,总落在掌柜的衣裳上,掌柜的也躲,穗穗扔得很慢。

李兆见状,从穗穗掌心直接拿了片甘草,指掌相触,穗穗是热的,李兆是凉的。

李兆使着甘草朝着掌柜的身上某处一扔,掌柜的瞬间便不动了。

“扔准点。”李兆淡淡道,“若是不够,我再买点甘草。”

穗穗怔愣了片刻,掌中仿佛还残留着凉意。

她咬了咬唇,手攥成拳。

穗穗拾起甘草就往掌柜的身上丢,“我没撒谎,就是你家的甘草。”

她轻轻的呼出一口气,眨巴眨巴眼睛,“我不是没有家教,也不是撒谎成性。”

她这次一下子抓了两个甘草片丢向掌柜的,“你颠倒黑白!”

仿佛所有的委屈都能倾泄了,“我明明没有做错事情。”

甘草像雨点一样落到掌柜的身上,露在外面的脖子上,脸上,方才衣冠楚楚的发丝上。

“我没错。”

“我不道歉。”

小娘子的声音渐渐带上哭腔,“我为什么要道歉呐,明明是你冤枉我。”

但是随着手中甘草渐渐轻了,那些无力和软弱仿佛也没了。

穗穗一把一把的丢向掌柜的,一点力气都不吝啬。

掌柜的眼神仿佛要喷了火,他此生从未受过这样奇耻大辱,他气得要炸头,青筋在额头上一点一点鼓起。

他眼珠子恶毒地瞪向李兆,恨不能杀了他,这仇他记住了。

药堂掌柜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小心眼儿的很,旁边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李兆却不在乎,他连一丝目光都不给掌柜的,就看着穗穗砸。

满满的油纸包终于空了,暗褐色的甘草落满掌柜的衣衫、头发和脸,腐朽的霉味儿直冲进他的鼻腔,他瞪着李兆,怒火熊熊。

李兆扔给穗穗一张帕子,走到了掌柜的身前。

他本想让小包子扇人两巴掌的...不过这样也行,李兆终于舍得分一点余光给掌柜的。

“不是问家教吗?我教的,就这样。”

他立在掌柜的身畔,挡住了光线,半边脸庞虽俊美却犹如恶鬼。

掌柜的瞧见他眼里的不屑,一股热血血从脚底直接冲上脑顶,他猛地张开嘴,哇的吐出一口血,直接晕死过去。

穗穗冷静过来又怕了。她下意识般的牵住李兆的衣角,李兆带着人堂而皇之的离开了街道。

听说闹事的衙役稍后匆匆赶来却扑了一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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