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余儒海冷声斥道,“五哥儿能被杨知府瞧上,那是他有大才,你脑子倒是灵光,怎不去考个解元回来?谨书谨言要是争气也中个举人回来,何愁没有这样的好亲事找上门?”
见赵氏还要嘟囔,余周氏瞪了她一眼,“你话怎这般多?五哥儿中了解元,这是天大的好事,你跟老三还不快赶紧去集市上买酒买肉,晚上咱们好好庆贺一番!今日匆忙,准备不够齐全,你们再买些瓜子点心,让乡邻们沾沾喜气,省的落人话柄,”
有余周氏岔开话,余儒海也没再喋喋不休。
余汉山眸光闪烁道,“爹,打酒割肉还要买瓜子点心,得不少钱,我手头没钱了。”
自打猪肉摊子不做了,余汉山以亏损从老爷子那里抠搜来的十两银子,也全都花在了小寡妇李秀娥身上,李秀娥想送她那儿子去学堂,余汉山哪里能拿的出束脩钱,近几日,李秀娥都没让他近身。
眼下能去买东西,余汉山自是想捞点私房钱,好去哄李秀娥。
余儒海清点了下高县令等人送来的贺礼,县里给了五十两的封赏,那几位豪绅凑在一起送了有一百两,这样一来,手里又阔绰了,余儒海脸上已不见怒意,笑的眼角褶皱堆叠。
平头百姓唯有读书入仕,才能一朝翻身,得人看重不说,还会有送上门的银子。
要不天下读书人怎会挤破头去科举入仕?
有了这些银子,余儒海出手阔绰了不少,从钱袋里数出三两碎银,递给了余汉山,“打一壶好酒。”
余汉山的了银子,笑眯眯的应了一声,心中算计着待会买东西时,该如何克扣省下银钱来。
晚间,堂屋席上热闹一团,余儒海没再提及杨家的亲事,喝的老脸通红,不住的夸赞余启蛰有出息,给余家的列祖列宗长脸之类的话。
就连余周氏都一改往日疼宠三房的模样,和颜悦色的与宋氏说了好些话。
昏黄的灯光下,余娇瞧着余谨书和余谨言的脸色僵硬又低沉,也是,往日最受家里长辈看重的人,如今成了陪衬的绿叶,心情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余知舟倒是没什么变化,并没有因为落榜而失落,反倒一脸真心为余启蛰中了解元而高兴,还拉着他喝了好几杯酒。
散了席,宋氏在灶房煮了醒酒汤,给各房都送了一碗,其中一碗则交给了余娇,让她端去里屋给余启蛰服下。
余娇端着醒酒汤进屋的时候,余启蛰正坐在床边,眼神盯着一处,似在发呆。
见她进来,他眸光亮了起来,俊秀的脸上因醉酒染了薄红,黑白分明的眸子灼灼的盯着余娇。
余娇走到床榻旁,见他眼神清明,应是没有吃醉酒,便将手中的醒酒汤递向他,“婶子煮的醒酒汤,喝了会好受一些。”
余启蛰动作迟缓的点了点头,伸手去接醒酒汤,大掌却罩在了余娇的手上,连带着她的手和碗一起接过没放。
滚烫炙热的温度,从他掌心贴来,余娇端着碗的手微颤了下,余启蛰已低头,就着她的手喝起汤来。
他饮得极慢,许是饮酒的缘故,一举一动都比平日要慢上许多,倒有几分难得的可爱。
余娇站着不舒服,索性坐在了他身旁的床榻上。
好半天,总算喝完了饮酒汤,但余启蛰抓着她的手还是没有松开,余娇动了下手腕,“我去打水帮你擦擦脸?”
余启蛰抓着她手的力度收紧了几分,“娇娇,你不要走。”
低沉沙哑的声音,多了平日里没有的示弱和……撒娇?
余娇有些好笑,余启蛰喝了酒竟也会变得黏人,依他的性子可真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