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真小啊。”张乐瑶感叹着说道。
眼前不过一条街,两侧绵延出去不少住宅。街面上看着倒是挺繁华,饭馆、酒楼、车马店,应有尽有,不远处还有个简陋的火车站。
费景庭先行去到火车站问询了一番,提着马灯的家伙说了,这从京城开往奉天的火车,一天一趟,大约是每日下午经过此站。你问具体时间?墙上倒是写着呢,可就没有一回准点的。
再者说了,前日下了一场大雪,从山海关一直到锦州,整个铁路线全都埋在了雪里。若是不清除,说不准火车就会滑出轨道。所以严格来说此时火车断绝,具体通车时间上面也没告诉。
这条京奉铁路是满清修的,如今归属北洋政府。以北洋的尿性,这通车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呢。费景庭琢磨着不管怎么出行,都得先找地方落脚。
他便带着张乐瑶先去了车马店,到地方一问,掌柜的连连道歉:“哟,二位客官,可真是不巧。这铁路堵了,好些个客商全都滞留了下来,小店已经满员,实在没房间。要不然您二位去后面的住户家里打听打听?”
从车马店里出来,费景庭看着挂着‘沟帮子熏鸡’幌子的门面,停下脚步问道:“刚才吃饱了吗?要不要再吃点?”
张乐瑶摇摇头:“刚吃过,现在还不饿。”
费景庭想了想,进到熏鸡店里买了一只,丢进空间里保存,这才出来,汇合张乐瑶朝着后街的巷子里寻去。
打听了几家,费景庭问出了经验。这院子外头但凡停着车马的,基本上都有商旅投宿,也就不用再问了。走了半晌,寻到一户清净人家,费景庭刚要叫门,隔壁的墙头上冒出个小孩子的脑袋来。
小孩子吸着鼻涕道:“哎?不要命了,他家的门你们也敢敲?”
费景庭停下半空中的手,转头看向戴着虎头帽子的小孩:“嗯?他们家怎么了?”
便在此时,隔壁院子里传来呼喝声,一个女子将小孩从墙头扯下来,随即歉意道:“小孩子胡说八道的,你们别在意。”
回身给了孩子两巴掌:“让你胡说!人家听见了勾走你的魂儿怎么办?”
“别打了,我不说了。”
声音远去,费景庭与张乐瑶对视了一眼,停顿在半空的手落将下去,门扉拍响。
过了半晌,屋子里出来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这人身形中等,面相普通,身材却很是壮硕。外头套着个羊皮袄子,开了半边门问道:“找谁?”
费景庭便道:“行脚的,错过宿头,问一下可否留宿?我们给钱。”
汉子打量了费景庭与张乐瑶一眼,面色不善道:“留宿可以,自己烧炕,柴火院子里有。另外,我吃两顿饭,你们自己找地方吃饭。”
“可以,有个睡觉的地方就行。”
汉子打了个哈欠,说道:“懒得出去,你们自己开门进来吧。”
费景庭开了破木头门,二人进到院子里,费景庭转头就发现门栓无论如何都插不回去了。索性丢在一旁,径直从柴火堆里找出一截树枝,横在门扉两侧,就当是门栓了。
进到屋里,费景庭这才发现这户人家只有汉子一人,进屋就能闻见浓重的酒味。东边的炕上摆着炕桌,上面一碟花生米、一碟腌黄瓜,酒壶烫在热水盆里,汉子此刻盘坐在炕桌旁,吱喽一口酒,吧嗒一口菜,全然不在意进到房里的费景庭与张乐瑶。
汉子说道:“西屋空着呢,就有炕席,被子你们自己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