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大王庄近在眼前。
劳心劳力的关熙怡松了口气,总算是到了地方。
这一路上,那倒霉驴子先是肚子饿了,足足吃了小半个钟头的杂草。等其吃饱喝足,也不知闹得哪门子脾气,死活就是不走。
关熙怡气急了,抽打一番。好家伙,那驴子受了惊吓,拉着车便开始狂奔。若非符芸昭出手止住驴子,只怕闹不好就要翻车。
后来还是符芸昭有办法,小白蛇从褡裢里蹿出来,盘踞在驴背上,那驴子顿时老实了下来。一路晃晃荡荡,中午不到十二点出得城,刻下都快三点了。
而从津门到大王庄,不过五、六里的路程而已,便是步行,只怕众人也早就到了。
关熙怡恼火地嘟囔道:“蠢驴子!回头一定宰了你做火烧!”
不用问路,倪秋凤此前来过大王庄,指点一番,驴车便停在了一处小院门前。
倪秋凤先行下车去叫门,没一会儿便有孩童从屋里出来。那孩童不过三、四岁,生得虎头虎脑,瞅着倪秋凤眨眨眼,奶声奶气问道:“你找谁啊?”
倪秋凤柔声道:“小虎,你奶奶可在家里?”
小虎点点头,便嚷嚷道:“奶奶,有个好看的姨姨找你!”
那老太还没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汉子便出来了,瞧见倪秋凤便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眼:“哟,秋凤姑娘,你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门帘一挑,那老太从屋里出来,白了自己儿子一眼,抬眼便瞧见倪秋凤带着个不认识的姑娘家站在门口。
“秋凤丫头,你这是……”
便在此时,符芸昭凑过来叫道:“老太太,我来看你了。”
那老太瞧见符芸昭,顿时乐不可支道:“你这丫头,答应的好好的,这再过仨月都要过年了,今日才想着来看我。跟你在一起的费先生呢?”
符芸昭瘪瘪嘴:“老太太,景庭哥哥受伤了。”
“受伤?”那老太大吃一惊:“费先生修为深厚,谁能伤的到他?”
“一言难尽,总之景庭哥哥被日本人给算计了。如今日本人逼着津门衙门到处找景庭哥哥,老太太,我们是来你这儿躲灾来了。”
那老太当即道:“什么灾不灾的,有了难处想着老太太,说明你这丫头没把老太太当外人。费先生人呢?赶紧送进来,我让我儿子收拾房间。”
那老太的院落不大,房子却不小。正房三间、厢房六间,此前她与儿子一家住在正房里,厢房都做了杂物间,收拾出来多住几个人不成问题。
那老太的儿子被几个漂亮女子晃花了眼,站在那里瞧瞧这个、瞅瞅那个,也不说话,就站在那儿傻乐。
那老太看得老气,一巴掌抽过去:“看什么看?赶紧去收拾厢房!”
那老太的儿子应了,憨笑着摸了摸后脑勺,随即开始去腾厢房。
这回没用小白蛇出力,恢复过来的符芸昭便将费景庭扛进了屋里。待安置下来,那老太瞧着不省人事的费景庭,困惑地问道:“这……这……怎么会如此啊?”
刻下的费景庭比此前可要好多了。只是身上皮肤还有些焦黑,头发眉毛是彻底没了,脸色一半白嫩、一半如常,好似阴阳脸。闭着眼睛,胸口起伏也比此前有力许多。
符芸昭简略了说了下大概,顿时引得老太太气愤不已。
“遭瘟的日本子,不干人事!庚子年八国联军占了津门,就属这些日本子最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