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这场游行总算是结束了。
声势……比不得京城,连学生带半路参与进来的民众,不过一千多人。影响……不过是一千多学生闹事,北洋不可能放在眼里。
换句话说,这场运动仅仅只是起了个头,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费景庭与三名老师汇合,此时柳女士已经得知了学生们即将罢课的消息。卞文颉回头跟同学们一商议,毫无例外,全部赞同,于是这罢课便定下来。
整个津门大、中学校联合罢课,什么时候北洋表态拒绝签字,什么时候复课。
柳女士是副校长,不好多说什么,范学究却顾不得其他,径直说道:“这不是胡闹吗?罢课能给上头什么压力?”
严老师说道:“范老师,您就别说了,孩子们也是一心为国。”
柳女士道:“算了,这段时间就别开课了,什么时候恢复我再另行通知。”
费景庭自无不可,他当初跑去女塾当老师,完全是因为过不下去了。现如今口袋里大洋充足,那点薪水自然可有可无。
点算了参与游行的女学生,自然是一个没少。几名老师怕出乱子,便分开护送,将女学生们一一护送回家。
费景庭将四名女生沿途送回,身边便只剩下了个卞文颉。
小姑娘嚅嚅道:“费老师,明天起就罢课了……你还去学校吗?”
“你们都不上课了,我还上哪门子的学校?”
卞文颉嘟嘟嘴,有些不开心。转而又道:“哎呀,险些忘了,我爸爸说今晚请你过去商议事情。”
商议事情?莫非药丸的事儿终于有着落了?
这位卞先生也太过谨慎了,算算这都过去多久了?二十多天啊,直到如今才叫他过去商议,显然背地里没少做实验,实在是谨慎的过了头。
眼见天色已晚,费景庭懒得去学校取自行车,便招手拦了黄包车,待又要拦另外一辆,卞文颉道:“不用了,车子挺宽的,挤一挤能坐下。”
费景庭没多想,便跟她挤在一起,跟车夫说了地方,一路去往卞家。
一进到卞家的洋房里,卞母便紧张地迎出来,拉着卞文颉上下打量:“没出什么事儿吧?”
“没有,我能出什么事儿?”卞文颉俏皮道:“游行的时候还有浪人过来捣乱,结果被费老师三拳两脚全都打跑啦。”
卞母数落道:“你呀,快成疯丫头啦,将来可怎么嫁人?”
“哪里疯了?”卞文颉偷眼瞥了下身旁的费景庭,当即不好意思道:“出了一身汗,我去换一套衣服。”
卞文颉噔噔噔跑上了楼,卞母这才邀着费景庭进到客厅稍坐,说卞先生一会儿便回返。
卞母让下人上了茶水,问过游行的事儿,后怕道:“这丫头真是胡闹,还好北洋还算有分寸,这要是惹恼了那些大人物,她们这帮学生能顶什么事儿?”
费景庭说道:“北洋理亏,有了京城的事儿,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手的。”
“那也有危险!”卞母抱怨道:“外子真是胡闹,不管多离谱的事儿,只要文颉撒撒娇,他就没有不应承的,哪有这样当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