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寒烟长眉紧锁,显然,当时他的处境也十分为难。
“不过,既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我自是不会对他的落难无动于衷。
我去同父皇争辩,又向父皇苦苦哀求。
甚至搬出了母后一起同我恳求父皇网开一面,父皇却仍是不肯改口。
最后,也许是见我与母后怎么都不肯知难而退,父皇这才稍稍松了口,说可以为江家留下一根苗子。
那根苗子,就是冠卿。
但是,冠卿却被贬为了平民,再也不是国师的嫡长子,更无权继承国师府的一切了。
当然,我并不怪父皇如此‘绝情’。
因为人证物证俱在,此事很难翻案。
而按照当朝律法,谋反之罪,都是诛连九族、无一幸免的。
肯将冠卿留下,已经算是我父皇大慈大悲了。
不过,父皇慈悲,可并不代表着别人对他也同样慈悲。
被贬为平民之后,冠卿被迫离京,开始了四处逃亡的生活。
为了保护他的安全,我也派了林洛和几个高手给他随身相护。
不知踏过了多少艰难险阻,冠卿才总算走到了今日。
而且。
在被人追杀之时,他竟然也不忘寒窗苦读。
竟是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重新又回到了这个权力的中心,重新站到了我父皇的面前……
而这,是他第一次为了自己的家人来求我。
他的坚韧与好强,你应该也能感受得到。
若不是被逼至绝路,冠卿是绝对不会向人求助的。
没成想,他第二次求我,竟然是为了救你……
或者说,怕他自己救不出你来,所以才飞鸽传信给我,让我亲自出马,以便增加胜算。”
繁冰儿听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没有想到,江逾白的经历,竟然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与坎坷。
同时,也极为佩服这人的毅力。
举目无亲、自身难保的境况下,竟也一刻不停的拼命往上爬。
如此坚毅心志,绝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不过……
“不知太子殿下对冰儿说这些,所谓何意呢?”
龙寒烟自回忆中回神,极为感慨道:
“我只是想说,冠卿的朋友是极少的。
难得有一个能够让他如此上心之人。
哪怕你不能与他长久往来……我也希望,你可以尽量的不要伤害他。”
繁冰儿抿了抿唇。
其实她并不是想伤害江逾白,不过是一时气不过而已。
而她想做到事,也与太子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们都希望,江逾白能够越过越好,重新得回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一切。
而且,听了太子殿下的细细讲述,她也的确觉得此人过往十分不易。
便叹气道:
“殿下放心,冰儿绝不会做出任何伤害江大人之事。”
龙寒烟这才重新笑了开来,十分郑重其事的对繁冰儿拱手道:
“那我先谢过顾夫人了。”
繁冰儿吓了一跳,连忙还了这个大礼。
同时,心里也很是感叹。
世人都道皇家之人个个无情无义。
但是,她却从太子的身上,看到了皇室中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原来……
他们也和普通百姓一样,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普通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