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和火之国,真是天差地别。”
大湖边上,义勇和止水向远处眺望。
一座隐藏在迷雾里、宛如鬼影的高TC市就在湖的中央,建筑风格和这片土地上的别处的雨林、荒地大不相同,有些超越时代的即视感。
那剪影给义勇的感觉,像极了大正时代,企业家开设在东京荒川区,满是烟囱(实际是排水管)的工厂。
义勇没有在这个国家见到过田地,也未曾发现过超过一百人的聚落,有的只是捂着斗笠,匆匆在水幕穿行的流民,悬绳挂在树梢的家庭,饿死在雨林边缘的幼小身影,数以百计数倒在血泊里的尸体,成为不惧风雨的蝇虫之食粮。
雨之国的云,就像好多片沾了脏水的毛巾,被粗心的巨人不耐烦地缝在一起,沉闷地覆盖着这片土地上空。从天上滴落的、大颗大颗的雨水,始终散发着阵阵腐朽酸败的霉味,暗示着其中蕴含危险的有害物质。
这就是长期处在战争中的国家。
忍界大战已经结束了多年,但对雨之国而言,厮杀、背叛,却远没有终点。
止水和义勇这一路上极速通关,无论是叛军、暴徒还是雨忍,都在幻术的影响下,对他们熟视无睹。在那些忍者的视线中,他们两个压根不存在。
因为止水瞳力特别充沛的缘故,他们比鼬通过雨之国外围时,不知道快了多少倍,干脆就直接走大路,全程都没有遇到能破解他们幻术的忍者存在。
眼下才半天不到,他们就从边境,顺利到达了雨隐村所在的大湖边上。
这座湖位于雨之国最低的盆地之内,是整个国家雨水和血水的汇聚之所。而雨隐村,就坐落在在这片湖水的中心。
“雨之国同时与火、风、土三个大国接壤,弱不到哪儿去的草之国,就在它的正北边。所以每次忍界大战,雨之国都不可避免地成为核心战场,而忍者大战时所用的各类忍术,对土地的破坏几乎不可逆转。”
止水一边谋划着进入雨隐村的路线,一边对义勇科普道:“后来,忍界半神山椒鱼半藏建立了雨隐村,以一己之力和多国作战,试图挽救这个国家。
“但因为他的取胜之心过于强烈,在战争中大量使用毒气。毒气蒸发后,又和雨水混合回到地表,反复侵蚀着这里的土地,最终,它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连土壤都成了结晶状,和岩石相比,只有大与小的区别。
“除了大量的荒地外,雨之国只有充满剧毒、危机四伏的雨林。如今,大国在雨之国边境开设的工厂,还有雨隐村接受的刺杀雇佣,差不多就是整个国家的经济来源了。”
“半神?”
义勇咀嚼这两个字眼,微微皱起了眉头,实在无法将眼前的世界,和这么响亮的名声结合起来。
“他做了什么很伟大的事情吗?”
“在这个世界,强大就是伟大。”
止水答道,“山椒鱼半藏,是一个把普通忍者的所有技巧发挥到极致的人,还是仅次于二代火影的水遁专家,因此在本土作战时,他拥有绝对的优势。
“除了忍术之外,他还在身体里植入了黑山椒鱼的毒囊,曾经借助恐怖的剧毒,将木叶的一整支军团彻底击溃,最后只剩下三个人可以勉强和他战斗,也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木叶三忍。
“但成也剧毒,败也剧毒,半藏是打出了雨忍的名声,但也把这个国家糟蹋的无法自给生产,唯一受益的只有因为名声而接到无数刺杀订单的雨隐村。如今这么多普通人,活不下去要反抗他,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为了救这个国家,反而把它变为死地?”
义勇眼皮微微垂了下去。
“雨之国的大名也没关系吗?”
“嗯……说起这个,那个老头很害怕半藏,很久以前就搬到火之都生活了,每天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打牌。”
止水叹了口气,“所以你看到的这国家,完全是被雨忍自行统治的。它的大部分功能都被摧毁,只需要忍者和少量服务他们的居民就可以运行,至于食物和各种必需品,完全依靠任务酬劳。忍者在这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人会为这些普通人做主,他们就只能自己反抗。
“说到底,这个国家的现状也好,半藏的名声也罢,都只是大国博弈的结果。他们需要这个地方成为战场,而半藏刚好能满足这个条件,给他一个好听的名号又怎么样呢,反正,大国也正需要一个不吞并这个国家的理由。”
曾经生活在统一时代霓虹的义勇有些茫然,思索了许久才明白,大国之所以不愿意直接攻陷这个国家,是因为它必须成为大国之间的缓冲地带,如此才可以避免大国本土在战争中受到的损害。
“真令人齿冷。”
他简短地评价了一句后,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
“战争听起来,就像大国之间的忍者游戏,必定受损的确是小国的百姓。”
“所以我才想,人的力量越大,才更应该将力量用来维护和平,而非制造争端。用暴力维持的秩序,只是对施暴者有利的秩序,迟早会被揭穿。”
止水拨开了义勇雨衣顶上的水珠。
“义勇,你天生就拥有强大的力量,还有一颗柔软的心,也许有一天,你也能像初代火影一样,改变这个世界。”
他是半玩笑地说着这句话,但未尝没有期待的意思在其中。
“你之前不是也说过吗。获得力量的理由,就是为了反抗不合理的‘习惯’。忍者的战争,本就是这种习惯之一。”
“我……只是针对自己的事情而言。”
义勇面无表情,语气生硬地,像是想要强迫自己照这句话去做。
他在心中对自己说,忍者和鬼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压根和他的责任无关。为陌生人的安危而挥刀的生活,已经随着上一生的终结而结束了。
他这一辈子,已不再是鬼杀队的水柱,只想为了身边人的安危而考虑,用自己与生俱来的力量守护他们,过着平平常常的生活。不去伤害别人,也避免被别人伤害,这就够了。
可一路走来,那些手无寸铁死去之人的脸,不断地出现在他面前,带着和他一样冷漠的面孔,但僵死眼珠里的寒冷,却比最汹涌的火焰还要炽热。
突然,一个问题在他脑中滋生。
【如果先活过来的悲鸣屿,是炼狱杏寿郎,他们又会怎么做?】
不,不该想这个。
义勇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心底泛起的波澜归于无形。随即,他求救一般地对止水问道:“你找到进入雨隐村的办法了吗?”
【找到杀死文的凶手,把宇智波炎火带回去,这才是我现在要做的事。】
“反正,从湖上过是不行的。”
止水无奈地摇了摇头,“根据情报,湖里面豢养着许多山椒鱼和各种水生怪物。深水生物味觉灵敏,但大多数视力不是很好,一旦幻术对这些家伙不起作用,闹出的动静难免引起雨忍的注意。
“想来想去,只有从湖另一侧的大桥上过去这一条路。但在雨隐村的大门口,直接用幻术风险太大,还是通过伪装成雨忍进入其中比较保险。”
“那还等什么。”
义勇率先沿着湖堤前进,止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还是没说。
如今山椒鱼半藏收缩势力,雨忍中最精锐的上忍都在雨隐村内部,还有未知的敌人可能正盯着鼬的写轮眼,止水虽然对自己的眼睛有十足的自信,但还是不打算冒险把义勇带进去,毕竟他还不能确定鼬的情况。
但想要支开义勇让他留在外面,用“危险”这样的理由是绝对不可能说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