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苏亚的战旌

檀木有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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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5:宣判死刑的旅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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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静谧如梦的凉夜里,巨型光鹿静静张望着。

肯恩转过头只能够看见漆黑,就像是沉浸于内心深处的世界时……肉眼和意识都无法抵达的远方。

随后刺眼的光芒渐渐弱化,勾勒出巨鹿壮硕完整的身躯,同时映照出周围的一片森林,土丘散发出来的泥土芳香清新怡人,溪水从脚底下淌过去,夜色中的森林有种唯美的孤独感。

未知的动物啼叫像是一声声拨动的韵律,自灌木深处浮起,从松针的重影里隐去。

森林在巨鹿脚底下显得非常小。

如同匠人们雕刻器物时添置的精美托盘,而所有被风吹过的地方,都笼罩在它播撒出来的恩赐中,周围土地上镶嵌着包裹青苔的石板。

尽管肯恩没有办法看清楚上面的古老文字,还是很容易分辨出岁月蚀刻过的图样。

鹿灵和人类,确切的说,是无数年的人类。

肯恩感觉到后背蹿上来一股寒意,忍不住抬起头,他立刻意识到是巨鹿的视线降临在自己身上。

它的光华已经变成了附着在身上的线条,好似一幅金碧辉煌的画作中用来给建筑勾勒的边线,世间所有赞美的词汇,都无法确切地形容出它给人的神圣感。

“你是什么东西?”

巨鹿的声音不辨男女,用最庄严的音调,却说出令人疑惑的话。

肯恩微微偏头,眯起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额,抱歉,你说什么?”

巨鹿是目前出现过的兽灵中最接近神的形态,而它跟冬母的情况比较相同,都呆在远离世界的其他地方静静地眺望世界。

【希波】没有被束缚,只是单纯要跟人类保持距离。

它想要用人类的语言去进行交流,神念转化为意识传入肯恩的脑海深处,就会变成这种难以分辨出性别的奇怪音调,遣词造句也完全没有逻辑。

“东西,你,是何物?”

“嗯……在你问出来之前,我是知道的。”

肯恩有点难受。

他其实并不喜欢跟神灵那种层次的存在打哑谜。

肯恩心直口快地讲明自己的来意,也不管神有没有听懂,直接将自己的需求讲清楚,想要得到鹿灵希波的丁点力量。

最开始他在桑顿卡亚接见乌森布,得到了鹰灵。

但那是因为【鹰灵】的信仰薄弱,牲性氏族的成员博爱于荒野,并不会像乌森布那样如此虔诚地侍奉单一的冬屋一辈子。

肯恩只需要让备注检索并且接触到纯正的力量,就能够留下足够的印记去激活。

可是鹿灵【希波】并不是飘荡在北境文化故事中的虚无传说,是切实存在的高贵神明,荒原塚释放出来的力量被它牢牢掌握。

“我别无恶意,只是祈求您的小小恩典,愿付出合理的代价。”

“如愿。”鹿灵答道。“我感到真诚,说话,神奇的东西,用你的名字起誓。”

“肯恩·布维尔。”

他在意识构建出来的虚幻森林中呈上自己的名讳。

流淌的溪水和正在扩散的土地漫过他的脚下,庞大如渊的力量正在从他的脚底穿过去,古老的恩典和林间飘荡的细碎言语钻入他的耳朵。

【任务:呦呜(荒原塚)】

【描述:鹿灵希波(光)接受了你的请求,完成它交付给你的任务,就能够得到鹿灵遗留下来的珍贵礼物。】

“听你祈祷,如你所愿,献上真诚的赞礼,回你以诗。”

希波昂起头颅,巨大的鹿角向后移动,随后悠长的鹿鸣响彻了整个夜色。

……

肯恩猛地从昏迷中惊醒,仿佛是受惊的巨狼,掠过了两位女士的目光。

他飞快地稳住身体,摆出警戒姿态,同时捂着脑袋抵抗剧烈的耳鸣,勉强地睁开眼睛,神圣的巨鹿和森林草地都消失了。

帐篷里面也没有任何魔法遗留下来的草木,记忆中澎湃的生机荡然无存。

肯恩返回现实世界的时候,眼前只有散播着烛油香味的昏暗桌椅,席琳娜和尤荻特都皱着眉头盯着他的脸,好像在确认某些神奇的事情。

席琳娜耸了耸肩,抿起嘴巴,端起银色茶杯细细品尝里面的温水。

肯恩知道那是女术士的珍藏,同时也疑惑地问道:“我离开了多久?”

“整夜!”尤荻特偏了偏头,示意帐篷边缘。“天都快亮咯,小子,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肯恩眯起眼睛,面色复杂地询问道:“希波和它的侍奉者,难道都喜欢这样说话吗?这究竟是你们的部落文化还是怎么着……”

席琳娜把银色的杯子挪开嘴唇,笑着说:“瞧,肯恩先生,我并不是说话最伤人的那个。”

尤荻特原本很想询问肯恩昏迷后的经历,因为希波的力量令她心中泛起躁动,就像是浅草籽在等待着开春后最早的一缕暖阳。

她知道希波正在跟面前的年轻人沟通。

尤荻特捕捉到了肯恩话语中的重点,焦急地询问道:“你跟祂交谈了?是谁。”

“鹿,发光的鹿,比松树还要高……还有……”

尤荻特兴奋地走上去,抢着说道:“还有树林,浅草丘陵,潺潺的溪水对不对!”

肯恩被她突如其来的热情给弄得不知道如何开口,但尤荻特已经从他的表情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随后咕哝着几句寓意不明的祷词,连日来的积郁一扫而空。

她转过去开始呢喃,又突然转过来,啧啧称奇地说:

“如果你心怀恶意,贸然闯入了希波的领地,会遇到截然不同的景象,荒芜干裂的泥土,尸骨遍地的可怕炼狱,而泛光的巨鹿会变成恐怖的骷髅鹿灵,审判你的罪孽!”

尤荻特绘声绘色地讲述着,步步逼近他,“呵呵,你好像并不害怕?”

肯恩思考了片刻,解释说:“谢谢,我不久前才见过更怕的,比你形容得还要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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