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彭,彭彭——
公堂内,棍棒闷声一声接一声。
刘和裕紧咬牙趴在木凳上,疼的面目狰狞,脑门起筋。
堂上赵德荣澹然用茶,堂下范太公看着仇人吃打,别提多痛快!
昭儿低眉暗说:“先生的‘美人离间计’着实厉害,刘和裕只怕不能翻身了,必死无疑。”
堂外孙明亮、孙小妹、范氏一家、众百姓皆是‘心中叫好,口内无言’。
而刘家群仆则个个面目发紧,管家眼皮直跳,担忧‘再打下去,老爷怕要杖毙公堂’。
想着,他眼望堂上赵德荣,给徐班头递个眼色,暗下抱拳。
那班头等打满二十杖,止住行杖,转头启禀知县:“老爷,已打二十杖了。”
赵德荣放下茶碗,手指堂下受杖人:“且问他,招是不招。”
徐班头走到刘和裕头前,低问:“老爷问你招不招。”
刘和裕得此喘息,只觉下身已疼得麻木,趴着呼一口气。
他亦是清楚:“赵德荣今日翻脸对自己下此毒手,绝非收了范家打点,而是为了独占菁菁。”
“甚至范家今日来告,就是他背后指使设计。”
想到此,刘和裕试探着说:“小人不知要招什么,还请大人告知小人。”
赵德荣摸须,笑道:“那我来问你,你如今可认识这妇人?”
刘和裕知道不认又要吃打,道:“认得,这妇人原是小人妾室昭儿,数日前我将其买他人。”
赵德荣笑说‘好’,又问道:“范氏今状告你‘诬陷生员范文栋’,有昭儿为证。你认不认罪?”
刘和裕犹豫难言,认了是死罪,不认……怕要如范秀才一般杖毙于公堂。
见他久不言,赵德荣抬手一指,刘管家忙上前见礼,到自家老爷头前劝道:“老爷就认了吧。”
刘和裕诧然视他。
管家低声说:“知县相公明察秋毫,老爷岂能瞒的了,横竖都是罪,何必多吃一顿打?”
堂上赵知县显笑。
刘和裕一番思虑,趴仰脖子道:“小人认罪。”
“我因恼范文栋赢了官司,便生出‘诬陷之计’,那夜趁他醉酒,就让下人把他抬入小妾昭儿房中。”
“但小人是意气用事,并非想害死范文栋,他是死在大人杖下。”
他不说后句还好,一说赵知县目如鹰隼。
刘管家心里发紧。
赵知县指道:“你意是说,是本官害死的生员范文栋?”
“好个刁钻之嘴,罪证确凿还要狡辩,如此不知悔,看来二十杖打轻了。”
“今日若不让你悔怕,则对不住遭你诬陷的范文栋。”
“来呀,再打二十,押入监牢,三日后复审。”
说罢,掷出令签,起身而去。
押司揭起抄好的供词跟去后堂。
刘和裕后悔不已,亦恼恨赵德荣。
管家连忙对班头拱手,摸袖暗示‘轻打,必有好处’。
徐班头不动声色,给行杖衙役递眼色。
那两个心领神会,抡起无情棍便打,虽说下手轻了,但还是让刘和裕吃不消。
血水浸湿衣裤,里面皮肉皆烂,刘和裕惨叫声止不住,声声传入众耳。
少时押司回来,看眼受刑的刘员外,对范太公、孙娘子道:“此乃大桉,要报与州府,三日后复审,届时再来。”
“你等安心,知县必秉公判桉,还范文栋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