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仙儿含着糖,有些吐字不清,“他们刚把我从箱子里放出来,怕我闷死了。”
“我就装作咳嗽,爹是一定能听出来的,没想到,你们也能听出来。”
“小丫头,挺聪明嘛!”赵霁瞅着虽然被人打扮得不伦不类,脸上血渍依旧,却毫不在乎,早寻了舒服的地方坐下,四处打量的宁仙儿。
“我爹呢?”
“三爷要先保护好你母亲,我俩约定,他寻渚州城内,我寻邺城。”杜显彰怕她在意,“我想最迟明早,他就会来。”
“你知道他们为何抓你吗?”赵霁抓住机会询问,四个人全死了,幸好杜显彰就在眼前,日后也算有个人证。
可是,辛苦掳了人来,事未竟,就这样丢了四条性命,对方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人宁死不降?
宁仙儿摇头,“他们什么都没说。”
肆月接话,“我听见他们说要弄死你。”
宁仙儿偏头看他,“他们绑了我,银子都没到手,怎么可能就杀我?”
几人看着她一派天真,谁也不忍在她面前揭破现实的残酷,就算弄死她,随便拿样她随身的东西,都可以继续要挟宁三爷。
“脱困就好。”杜显彰看了看暗沉的天,“等天亮城门开,我就带你回去,免得三爷忧心。”
“真的没有东西吃吗?”宁仙儿捂着肚子,“我好饿。”
大家全都穿着夜行衣,除了要人命的家伙什,就只有肆月因为个人爱好,带了几颗糖。
杜显彰迟疑一下,“我在前头土地庙里,藏了衣衫,也带了水囊。”
“远吗?”宁仙儿雀跃起身,直接越过赵霁,走近他,眼巴巴望着。
杜显彰摇了摇头,“但是天快亮了,巡视的兵士都在那里交班,暂时不能过去。”
赵霁指着不远处,问肆月,“那是果子吗?”
肆月是个行动派,很快折返,前襟里包着一堆枇杷。
宁仙儿立刻抛下杜显彰,雀跃过去,“我和爹以前摘人家的东西,总要留下几块铜板,就不算偷。”
赵霁无语轻笑,这什么奇怪逻辑,不问自取,还不算偷?
肆月脸上燥热,示意宁仙儿用前襟接住枇杷,又折返了回去。
回来后,脸上变得坦然,“我放了十个铜板,够买一篮了。”
宁仙儿这样的年纪,正是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在客气问过三人之后,就开始独自剥枇杷。
边吃边评价,这个酸,这个甜,这个不酸不甜,这个不甜不酸。
声音不大,却能听见。
杜显彰觉得不好盯着人家看,却又忍不住去看,索性背过身去,佯装警戒。
肆月早猫在暗影里,看不出神色。
赵霁看着她如此幼稚的举动,又扫了眼杜显彰的背影,深深为他担忧。
小丫头虽然长得好看,但毕竟离及笄尚远,这人莫非婚事不顺,竟开始喜欢小孩了?
很快又为自己的瞎猜抱歉,等小丫头及笄,杜显彰都满二十一,怎么可能抗得住家族的压力,还未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