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显彰觉得简六娘始终都有些刻意疏离,但心中所想,又不甘轻易放弃,拱手对简六娘说道:“宁夫人,我如今是个闲差,不妨事。”
转而对宁叶诚说道:“宁三爷,若是去田庄,倒是可以同路而行。”
宁叶诚早就注意到空荡荡的行营,“杜大人,这是去?”
“城外河滩。”杜显彰并未隐瞒,边走边说,刚刚说完,就到了河滩之上的密林旁边。
因为人多,外围已基本砍伐完毕,兵士正不停从河滩上运回细砂,准备铺填。
宁仙儿见了,“爹,这样最好跑马。”
宁叶诚朝她使了个眼色,立刻让她蔫了,心虚地扫了眼车帘,所幸并未掀动。
“三爷,若真有人藏匿于此,这个法子,应对如何?”杜显彰也知道,如此将宁叶诚拖着,似有些不妥,可他就是想与宁仙儿再相处会。
回京之后,原本以为距离会让一切减淡,哪知思念是倒着往心里长的,所以圣上给的这个差事再难,他也扛住了家中的压力,欣然前往。
“林后有条路通往邺城,困不住的。”宁叶诚实话实说。
“三爷,”杜显彰还未开口,马车内的简六娘说道:“杜大人,山夫不解政事,出不了主意。”
宁叶诚生怕杜显彰尴尬,“杜大人,此去田庄也不远,若得空,只管找我饮茶。”
宁仙儿闹着去田庄,正为方便骑马,听到又准备出发,立刻骑着白色小马撒欢。
宁叶诚无奈看着她,拱手和杜显彰道别,匆匆跟了上去。
简六娘却叫停了马车,掀起车帘和杜显彰说道:“杜大人,朝中显贵与山野村夫莫如云泥,况我俩唯此一女,断不会与人为妾。”
说完就放下车帘,不给杜显彰说话的机会,催促马车追上前面的父女。
杜显彰苦笑相望,他又何尝不知,可心之所念,岂是理智所能克服。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与她说说话,就算无份姻缘,做个友朋,也好过陌路。
历经过前朝位高权重,现在每日看着赵霁和盛将军从邺城传回来的军报,只觉得他俩各有心思,且相互防范得紧。
赵霁刚开口说要像搜查城中卢氏宅院一样,好好查查邺城是否有暗道通往城外,盛将军就出口阻止。
理由是数百兵士前次挖个寻常的宅院,都花费了三天,现在满城搜查,还不得累一个月?
杜显彰记得前尘时,邺城好像并无暗道通往城外。
不过,渚州城卢氏的暗道,之后不也莫名不再使用,有或没有,真不好说。
但他更愿意相信,这是赵霁有不能为者,却又不能无所做为,无奈之下,想出的计策。
密林外的细砂已经铺就,每日巡查发现,果然能看出小兽的脚印。
杜显彰不禁想到,前尘时,涂铭樾若是想到这个法子,针对灌木丛中神出鬼没的兵匪,应该会主动许多。
每日无聊,就沿着河滩无目的地走动,突然让他发现赵霁真正的用意。
数里长的河滩,卢氏可以挖掘,旁人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