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能得寸进尺,生生忍下询问赵霁近况,打算回城后,即刻去成德堂看陈九是否归来。
哪知杜显彰直接跟她回了所住的小院,钻入书房便不见出来。
宁仙儿依旧怕人多想,让他的亲随牵了马在前院歇脚。
晚饭时,他见她仍穿着旧衣,“你既称我为义兄,便不用太过客套。我书看完才走,你尽管自处。”
话虽如此说,她却不能怠慢这位贵人,所幸前院尚有空屋,招呼余婆婆整理一下,好让他们留宿。
出城不过二十余天,因经历太多,恍若两世。
躺在床上,再也熬不住,终于睡了个舒服的觉。
第二日,换回女装,依旧梳着双髻,去书房请杜显彰用早饭时,发现他面色发冷,生人勿近的模样。
只得小心翼翼说话,“义兄,可是住不习惯?”
杜显彰指了指头上,“我竟不知,你是这样与他分籍的!”
宁仙儿抬头一看,知道是‘雨后初晴’惹了祸,“义兄,若我说这四个字与现在的世子无关,你信吗?”
“我便耐下性子,听你如何巧舌如簧!”杜显彰郁闷非常,昨日专心寻书,而后天晚,倒未留意。
今日一早迈进书房便刺了眼,再难安心看书,怎能不恼?
实话实说,怕被人当成疯子,更怕老道的杜显彰误会自己有心欺耍,“我爹的书房以前就挂了这四个字,我便照搬了。”
杜显彰冷哼一声,明显不信。
“后来,莲香见了,说世子就字初晴,可当时我已出王府,与他再无瓜葛,便不想丢了爹的念想。”
“你费心攀附,会不晓得他姓甚名谁?!”杜显彰居然看到她睁着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公然摇头,“攀附时,只晓得他是崇王世子,渚州头等的贵人,跟了他便再不用受欺凌。”
“进了王府,再没出过他的院子。”
“世子见我就躲,连话都说得少,那些身边的人,也待我极其冷淡,哪里会告诉我。”
杜显彰想起自己待在屋顶当晚,“冷淡?难道我在行营里看走了眼?”
“世子极好面子,当日就与我约定,只许待在他的营帐,不能外出招摇,损了他的颜面。”
“穆大夫从我这拿了那么多三七,差价还要世子补齐,我不敢得罪他。”
话越说越多,宁仙儿压住心虚,可怜巴巴看着他,希望能圆过一回。
仔细想来,那晚在屋顶,她确实也是这样,在赵霁面前诉苦连天,倒是没有任何浓情蜜意,杜显彰只得又冷哼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待爹娘归来,让爹亲自写过,义兄就信了!”爹娘凡事都会依她,毫无难度。
“既不是宁三爷的真迹,就摘下来!”他还要再待几日,尽量将书看透,不想被扰乱了心境。
与赵霁尽快撇清关系,也是要紧之事,宁仙儿干脆地答应,“待午饭时,找了苏无量来摘下。”
杜显彰却在她话音刚落,轻踩椅背,而后借着书架之力,单手就取下了沉重的匾额,“去吃早饭吧。”
他吩咐得爽快,亲随下手也快,早饭吃完,匾额已碎成了柴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