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沉默了,药田他去过一次,当时只觉得一片郁郁葱葱,树木与草木层层叠叠,根本无从下脚。
她如此一说,确实有某种古怪的相通之处。
当时穆莨宸说药田有十余种药材,并非只一味三七,已去了数次,挖了接近千斤,按说早已耗尽,却从未听陈九提及,看守药田的人说三七已耗尽。
想起自己也曾在她的书房内看到过奇门遁甲相关的书籍,但因为没有此好,并未翻阅。
“你爹精通此道?”他问得忐忑,因为心底隐隐有些摸不着的东西,无法言说。
宁仙儿摇头,“我以前十分顽劣,只顾自己快活,一点也不晓世事。”
赵霁见她绯红了脸,像个被夫子抓包逃学的学童。
“可惜这种门道,就算有此天份,无人引导,研读数年也最多只得皮毛。”赵霁说完,宁仙儿眼神一亮,“看守药田的人呢?”
赵霁突然站起身,“真是一叶障目,只想着火攻。全然忘了机巧二字,他们愿意相助吗?”
“我惹了麻烦,写信去相求,他们应该会来吧。”宁仙儿走到书案前,又停了下来。
在她眼里,赵霁讲究得过份,若是拿错了笔,他又该生气了。
赵霁一心相求,根本没有在意她内心的小九九,热情地拿了纸笔递给她,即刻又磨起了墨。
“杜显彰是奸诈,但并非小人。”
因为她竟然为了此事深深懊恼,得知真相的赵霁诧异之后,内心禁不住窃喜她对杜显彰的态度。
“他此举可能并非针对我,而是不想让兵匪知晓他不在邺城,却又想亲自来看看这古怪的灌木丛。”
宁仙儿一口气写完,赵霁唤了伍月进来,将玉佩与信递给他,“让贰月尽快送去药田,小心护卫,人千万闪失不得。”
等营帐重新安静下来,赵霁轻声问她,“你,觉得灌木丛,是你父亲所为?”
“我爹才不是兵匪!”宁仙儿激动地回头,赵霁近在咫尺,明显被她强烈的反应给吓住了。
“宁三爷在渚州城人人称颂,最是乐善好施,自然不可能是兵匪。”
可惜赵霁的解释并未熄灭宁仙儿的怒火,“早知道,我就不说了。”
“往好处想,说不定能借此知晓你父母失踪之迷呢?”
这话宁仙儿此刻听来,全是狡辩,“总之,我爹绝不可能是兵匪!”
“自然不可能是。”赵霁感觉自己从未曾像现在这样赔着小心,这才一炷香的功夫,怎么两人就调换了个,他还全没脾气。
贰月护着简阿牛是后半夜到的,赵霁没有惊动宁仙儿,而是吩咐好生招呼简阿牛歇息。
宁仙儿清早得知,却被赵霁拦下,“兵士的营帐,你如何去得?”
“你的营帐,我也不宜久待。”见她转身准备离开,赵霁一把扯住,“旁的地方不好议事,我已经让伍月去请。”
简阿牛进来,与赵霁见礼时,“世子,小老儿不得不说上一句。这一趟一趟运来的三七可都是我们姑父和小姐留给四姑娘的嫁妆。”
“虽说姑爷和小姐不在了,可无论如何,四姑娘也不至于沦落与人为妾。”
“世子不能得了东西,还委屈我们姑娘。”
宁仙儿自己就听不下去,“阿伯,先谈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