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霁不置可否,穆莨宸却像受了刺激,“这话何意?”
宁仙儿解释,“目测烧进去一里路的样子,防线是不是就可以往前推进了?”
之所以顾左右而言他,是因为宁仙儿觉察到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恐怕并不合适。
赵霁倒是极快地接了话,“好主意,若是天空作美,明日再继续烧。”
音调并不低,非但自己这方人人可闻,如若灌木丛仍藏了人,也能听到。
晚间宁仙儿准备回营帐休息时,发现苏无量四个人齐刷刷都在。
正欲相问,他已经小声解释,“四姑娘,白天世子这般挑衅,晚间恐怕会有人来寻仇。姑娘和衣而睡吧!”
宁仙儿看了眼旁边赵霁的营帐,里面虽然亮着油灯,但她知道赵霁并不在里面,而是去寻了涂铭樾下棋。
而不远处的灌木丛,因为月色明亮,还是能看出被火烧黑的余烬。
防线内的守卫一如往昔,并未加强,仿佛白日不是纵火而是意外。
可惜宁仙儿和染翠在营帐内等到下半夜,也不见有半点动静。
宁仙儿起身为趴在桌前睡着的染翠披上薄毯,走出营帐,准备舒展一下僵直的身体。
月色下,一行人牵着马由远及近踏月而来,马蹄声极轻,让她莫名觉得熟悉。
直到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才恍然大悟。
与同行人一样身披皂色斗篷,遮住头脸的杜显彰,在与她目光对视之后,示意她不要出声。
经赵霁提醒之后,宁仙儿隐隐感觉自己这次的仁善娘子,如若与涂铭樾无关,就只能得益于杜显彰。
虽然弄不明白他为何要如此仗义而为,但受人恩惠当知感恩,所以看懂他的示意后,直接转过了脸,无声示意同样发现的苏无量,佯装不知。
再回头时,一行人已成背影,身量皆不相上下,步伐一致,步履极轻,如暗夜中伏翼,很快没入营帐间。
宁仙儿再次看向赵霁的营帐,门口的守卫换了班,里面油灯依旧,只是不知他人在不在里面。
月色皎洁,照得静谧的大地一片华光,苏无量轻声说道:“今晚月色极好,并不利于偷袭,算是天助世子。”
宁仙儿问他,“你悄悄去看时,去过火烧之外吗?”
“我是顺着地上脚印进去的,也很快迷失了,要不是事先与外面的伙伴约定好了暗语,由他们指引方向,必定会被困在里面。”
“我在里面转了一个时辰有余,感觉应该早过了火烧的线。”
“不过,如果里面真有机关,那我一直在转圈而不自知,也有可能。因为我最后是闭着眼睛,才循着方向靠近了接应我的伙伴。”
宁仙儿隐隐有种感觉,又如迷雾,不能窥见真容。
根本睡意全无,也不敢走远,只得继续与苏无量小声闲聊,“今晚月色如此,明日定然又是个大晴天。”
“陈堂主应该是回渚州城了,否则到这时,也该回来了。”
苏无量一提醒,宁仙儿也意识到,走了一日有余的陈九并没有带着三七返回。
她原本打算等陈九回来,与他商量一下,如果庄子上合适,她便暂时避去田庄。
话音未落,一阵车马的动静后,苏无量失声说了句,“是陈堂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