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宁仙儿的专注力早不在此,成德堂不过数日就已满员,可仍有不少无家可依之人等待入住。
铺位只有三百,加无可加。
况且,人多就杂,从陈九递送上来的日志就能看出,他过得并不轻松。
她很想亲自去看看,可惜王妃的禁足令短期内不会解除。
闭目苦思之后,又写了些章程,所以赵霁一进月亮门,就看到她映在窗户上的身影,明显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宁仙儿的介怀于他而言,是最大的欣喜。
在房中等到守夜的婢女换班,趁着夜色,从舷窗一跃而入。
正独坐苦思的宁仙儿扭头看到,哑口无言,只得无奈地指了指隔壁。
“为防万一,我迷晕了她。”怕自己的身影会映在窗户上,赵霁并未走近,而是坐在了妆台前,桌上的脂粉是她日常所用,顺手拿起初次见她时,她发间的银簪。
当时怎么就没留意,这上面刻着一个仙字呢。
宁仙儿见他坐得老远,怕说话声音太大惊动其他人,只得离开窗前,走近发现他的所为,“世子若是喜欢,我可以割爱。”
“当真?”
宁仙儿没想到他会贪图这样的小物,就近坐在床沿,“有什么不能当真的?又不是足银。世子为成德堂慷慨解囊,我又岂能小气。”
赵霁刚才的欣喜荡然无存,回头看她,“这簪子,谁要你都会给吗?”
“是包银的,内里是木做的芯,最多换顿饭钱。”宁仙儿觉得既然给了他,就不能让他误会。
赵霁明白此刻与她说不明白,直接揣入怀中,言归正传,“今日得来消息,已经查实了两个庄子。不过,大致也到此为止了,真正的主人,很难查得出来。”
“那就是渚州的人所为啰。”宁仙儿随口一句,赵霁扭头看她,“你觉得是王府的人?”
宁仙儿下意识摇头,想要撇清,“我又不了解内情,怎么会这样想?”
赵霁起身,径直在她身边坐下,将自己五年前兵乱时,受伤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了她。
“你假装不良于行,是为了引害你的人自投罗网?”
“此为其一,还有其二。”
宁仙儿偏头想了想,老实承认没想出来,“其二是什么?”
“为了阻挡我不想要的婚事。”赵霁说完发现,宁仙儿正低头掰着手指,数完后,“你比我大五岁,确实已过了成亲最好的年纪了。”
“你嫌我年纪大?”赵霁凝眉看她。
宁仙儿低头不语,她犹豫着现在说出她的想法,时机对还是不对?
“不必在意杜若灵,杜家不肯,我亦无意。”赵霁只能看到她低垂的头顶,步摇上一串银珠卡入发间,明知不太合适,他还是悄悄探出手指,小心翼翼替她理顺。
微微颤动的指尖,真切地让他感知到自己的忐忑和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