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殿里,老皇帝慵懒地侧卧在龙塌之上,默默回忆着自己的一生。
前朝昏君无道,自己举起反抗大旗,一步步打下自己的江山,不知不觉之间,数十年已过,自己也已经到了垂暮之年。
世界属于年轻一代,自己是时候退场了。然而继承人,他却始终没有定夺。
原本他是确定了,要立长子为太子的,这么多年来,也始终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
然而小儿子的突然请辞回封地,长子在朝堂上再明显不过的纠结党羽,他也都看在了眼里。
从太子党涉及人员之广而言,太子杨勇的谋划不是一天两天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会不会自己还在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年纪时,长子鹰一般的眼眸,会不会已经盯上这皇位很久了?
如此狼子野心,如何能放心将江山托付于他?!
正思索间,杨广走了进来。
杨坚看向自己的新太子,大隋的新储君。
三年的种田生活,尽管有系统的各种设备帮助,杨广还是晒黑了,也强壮了许多,再不复离开时的文弱书生的模样。
岁月和经历,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子,让当年的青年更加成熟,身上的太子服饰,也更加的合身了。
杨坚很满意,正要开口与他聊聊时,却听得杨广噗通一声跪下道:“儿臣不想当太子,请父皇收回成命。”
风忽地穿堂而过,空荡荡的寝殿里,唯有父子二人相对无言。
杨广其实摸不透杨坚的意思。刚刚,在看见杨坚面容时,记忆也回来了一部分。但是,在原身杨广的记忆里,杨坚也一直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形象。
在皇家,“父亲”二字,是要排在“皇帝”二字之后的,他先是大隋的二皇子,然后才是杨坚的小儿子。
因此,他只能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杨坚的决定,自己能否当一个快乐的闲散王爷,继续快乐种地,就在今天老皇帝这句话了!
然而等待许久之后,却只听到了龙塌之上,传来了一声叹息。
“哎......”
杨坚苦笑了下,说:“先起来,听我慢慢和你说。”
而后杨广听到的,便是之前不曾想到的,最真实的国情。
去年闹粮灾的时候,杨广还觉得离谱,偌大一个隋朝,怎么可能连赈灾的银子和粮食都拿不出一点来。
现在一听才知道,还真不是瞎说。
大隋早就开始出问题了。
连年征战,将士们所需的军需物资,往往都是数以万石的,毕竟,这些兵士,那个不是爹生父母养的,待遇不给到位,有的是逃跑的。
那军需物资,以及士兵们的军饷从哪里得呢?
不外乎国库,税负。
“可是父皇,我大隋刚刚建国不久,国库的银两,是如何支撑着这数年以来的连年征战的?”
实际上,当杨广问出这番话之后,他自己都开始觉得好笑了。
怎么可能支撑的了?
那只能走另一种途径了。
“你又不笨,不能走国库,自然走的是百姓税负了。”
老皇帝有意留白,让他来分析。
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场粮灾。
“所以,去年的粮灾,实际上是税负过重,再加上官员们层层剥削,才导致百姓吃不上饭,形成了饿殍遍地的情况?”
“没错,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