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璃月循着声音四下张望了去,透过珠帘刚好看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衣服的款式、材质,那人的身段体态,都是她无比熟悉的样子——不是言清月还能有谁?
她正语调高昂地跟人争吵着,那人见她气焰嚣张,也被激怒起来,二人你来我往,各不相让。
不知是她理亏,还是吵得她盛怒了,她随手抓起一个茶杯就向着对面那人脸上砸去,好在那人反应过来,险险躲过了。
不管是谁,被人这般对待,应当都会被激怒了,那人显然也是,吼道:“我看你一介女流,本不想跟你动手,你现在还主动挑事了是不是?”
“谁挑事?你说清楚谁挑事?”言清月一副蛮横地模样。
眼看着就要动手了,管事的及时赶了过来:“二位、二位息息怒,既然来了,就都是想开开心心地玩了高高兴兴地回去的,咱们正餐还没开始呢,何必在餐前为了这些小事伤了和气?”
见有人来出头,言清月连忙摆出受害者的姿态,先开口告状:“是他不讲道理,这位置本就是我的,他缘何霸占了去?我叫他让开,他还偏偏不让……”
“我为何要让你?”那人见她这样,更为不齿了,不甘示弱道,“明明是我先来的,这怎么就成了你的位置?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吗?”
“往常我来的时候都坐在这里,从没有人跟我抢过,你哪来的底气就敢跟我抢?”言清月被他怼得一生气,也就忘了要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来博取同情,直接呛声道。
好不容易休战的两人,这个架势一看就是又要吵起来,管事心里呼道“大事不好”,立马走到二人中间,把他们隔开来:“二位都有理、都有理,我看这样吧,你们一位留在这儿,一位我另给安排个好位子,如何?”
“不如何,我可不让。”言清月斜睨了那人一眼,一副不可能同意的模样。
那人正想回骂,被管事及时拦下了:“这位爷,那我给您安排个上好的座位,保证不会给这个差。况且一个大男人跟小姑娘家家的计较,难免失了度量。一看爷您就是大度的人,不过一个位置而已,相让就想让了……”
管事一顿吹捧,倒是让那人很受用,也不再像先前那么强势,说道:“行,我不跟女人计较,走吧。”
“好咧。”管事一听他松口了,连忙领着他去了另一处坐下。
那边才刚安静下不就,拍卖会的主持人就出来了:“凤池春潋艳,雅吹度风闻。欢迎各位驾临凤雅斋,想必大家对这次拍卖的宝物已经期待多时,各位有没有信心能拿下自己喜欢的宝贝呢?”
“有!”台下众人响应道。
主持人继续寒暄着,言璃月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中的杯子,心里想着他的废话什么时候能结束。一直到第一件藏品被遮掩着搬上了台,主持人才终于有了要停下的意思:“我们的拍卖即将开始,会不会有你们期待的宝物呢?马上揭晓——”
在他拖长的尾音中,一旁的丫鬟把宝物上遮挡着的黑布拿开来,显示出一个紫貂形状的玉枕来,主持人卖力介绍着:“这件紫貂玉枕,做工精细、材质上乘,不管是观赏性还是收藏价值,都是难得的珍品,各位心动不如行动,可不要一时犹豫错过了此等好物!”
这件宝贝一出,台下的贵妇小姐们都已经被它的外观惊艳不已,主持人这一煽动,她们纷纷叫起价来,不一会儿,紫貂玉枕就被抬到了八千两的高价。
而言璃月在看到它的第一眼,就如遭雷击,定定地盯着展示台上的玉枕。
她记得母亲的陪嫁物件中,也有一件紫貂玉枕,当年说的就是此乃世间仅存孤品,可惜却丢失多年了……此时在这里见到它,就算她是个傻子,也该猜得到其中缘由。
什么丢失多年,什么难以寻回,通通都是骗她的说法,真正的理由不外乎言清月母女三人见这玉枕值钱,起了贪念。要么是转手卖了,要么是拿去当了,总之是换了钱财来,好让她们自己瓜分……
再加上她母亲的物件,只怕她们三人看来也碍眼吧。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她们母女仨怎么会放过?
怪只怪她想得太过简单,竟没怀疑过她们的鬼话。
想到这些,她眼底的怒意止不住地燃烧了起来。
温景烁对她的事情本就留意细致,观察到她怒忍的表情,再跟着她的视线看向展示台,联想起之前的事情,一下子了悟了其间的来龙去脉。
既然是她母亲的遗物,自然是不能让他人夺了去的。
拍卖已经到了白热化状态,八千两之后众人都在犹豫着要不要出价,一是价格被哄抬得太高,二是因为这才第一件展品,大家都想留着再看看后面的宝贝,生怕错过了更好的。
“八千两第一次。”主持人第一锤刚落下,温景烁就开口道:“一万两!”
言璃月没想到他会出价,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之前喊价八千两的人本来已经是势在必得,突然有人出来搅局,自然也是不负气的,加价道:“一万一千两!”
谁知温景烁根本不按她的路数来,没有一千两一千两的加,而是直接喊价道:“两万两!”
那人诧异了一会儿,还是不死心地加价:“两万五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