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黛到了长公主府,却被门房告知长公主带着郡主去庄子上避暑了,今日一大早就走了,宜黛问是哪个庄子,远不远,门房不肯透露,只说等公主回来她再来吧。
宜黛万念俱灰,站在长公主府门外,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京城这么大,贵人这么多,却没一个人帮得上她,妹妹在宫里受煎熬,她除了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姑娘先进车里吧,外边热,别着了暑气。”
热吗?宜黛抬头看天,七月的正午阳光炙热,可她却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她没有再回外祖母那里,先回家看看,经过一番折腾,距离宜舒被带走已经一个时辰了,回家却发现祖父和父亲都没有回来,祖母也在午憩,仆妇怕惊扰主子,干活都轻手轻脚,整个家里静悄悄的,似乎中午那一场闹剧没有发生过。
她好像高估她们姐妹俩在家里的地位了,一个小孙女还不值得家中长辈为之奔走对抗强权。
碧青给宜黛斟了杯茶:“姑娘也忙活半日了,歇会儿吧,三姑娘不会有事的,明日就能见到她了。”
宜黛捂面流泪,她怎么歇得下,这一安静下来对宜舒的牵挂便愈发强烈,想到她在宫里可能遭受的苦楚,宜黛恨不得立刻就长出翅膀飞进宫去把宜舒带回来。
宜舒在宫里属实不太好,在车里哭了一路,小太监警告她再哭娘娘就要把她卖掉,她不敢再哭,但是一双眼睛还是红红的憋着两泡眼泪,小太监嫌弃地给她擦掉鼻涕,告诉她见了娘娘嘴巴甜一点,好好表现,不会有事的,要是再哭闹,就要先打一顿。
宜舒一向深知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会儿家人都不在身边,她要去狼窝里,知道哭闹无用,便不哭了,但是哭过的痕迹一时半会儿消不掉,见到贵妃时还是眼睛红红鼻头红红。
贵妃看着好笑:“这是怎么了?本宫会吃人不成?你哭成这样?”
宜舒若是正常状态下,想讨人欢心的时候嘴里好话能不要钱似的往外蹦,但是这会儿她状态不佳,贵妃说什么,她就低头杵着不说不动。
贵妃本来对这丫头没多大恶意,见她呆闷无趣,问话也不答,便心有不悦,“问你话呢!哑巴了不是!”
宜舒被吓得一个激灵,抬头看了一眼上座,只见贵妃玉盘般的脸上一双凤眼带了几分怒气,她瘪着嘴眼里又溢满了泪水,这个贵妃好凶。
贵妃气闷无言,摆摆手让宫人把她带到侧殿去,还以为是个什么尖牙利齿的丫头呢,没想到是个哭包,儿子怎么会被这样的丫头欺负。
侧殿里四皇子正在午睡,宫娥在给他轻轻打扇,宫人把宜舒带进来就没管她了,她站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她就自己坐到了一旁的小凳子上,不敢发出声音吵醒四皇子。
她没吃午饭就被带过来了,这会儿饿的不行,见桌子上摆了精致的瓜果点心,她两眼放光,但是这里的人都凶巴巴的,她要是拿他们的东西吃,不知道会不会被打。
宜舒狠咽了几口口水,不看,不吃,可是肚子不听话,已经开始叫了,咕噜噜的,宜舒有些窘迫,有个宫女推了推她,示意她吃桌上的点心,但是要小点声,不要吵醒了四皇子。
宜舒可就不客气了,小口小口吃,将腮帮子塞的鼓鼓的,慢慢咀嚼品尝,不得不感慨一声,宫里的点心可真好吃啊。
宜舒正沉浸在品尝美食的喜悦中,四皇子翻了个身,好几个宫女围上去,她意识到那小逼崽子应该是要醒了,连忙把手里还没吃完的点心一口闷,噎死她了。
四皇子午睡醒来,伸了个懒腰极度舒适,宫人拦腰抱他坐起来,他揉揉惺忪的睡眼,与桌边的宜舒四目相对。
“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