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口中,所谓那些不长眼的指的是谁,燕北慕心知肚明,不过他却只是淡淡笑着,并不点破,随着太皇太后一起缓缓抬步:“秦王叔如今乍一回宫,总有人一时间接受不了,不过有皇祖母护佑,便是有再多不长眼的,也难动秦王叔分毫!”
“哼!”
太皇太后脸色沉沉,语气威严的轻哼了一声:“皇上都知道的道理,为何有些人多活了那么多年,却悟不透呢?”
太皇太后这话,便意味着,她知道昨夜动手的人是谁了!
燕北慕一颗心微微沉了几分,却还是淡淡笑着,装着糊涂,语重心长道:“皇祖母,悟透跟接受,在孙儿看来,是两码事情。”
太皇太后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冷冷一笑,质问道:“皇帝是想告诉哀家,你秦王叔回来,其实你也接受不了!”
“无论接受得了,还是接受不了,孙儿都接受了,不是吗?”燕北慕抬眸,轻声问着太皇太后,扶着她一路步下高台,缓步向外走去:“不过,孙儿跟皇祖母说实话,秦王叔忽然进宫,孙儿虽然接受了,但是心中难免有所芥蒂!”
说话之间,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小孩子闹别扭的意味:“孙儿觉得,皇祖母以后有了秦王叔,就不疼孙儿了!”
闻言,太皇太后不由扭头看向身边的孙子。
彼时,她们祖孙二人,正好走到大殿门口,殿外的夕阳,堪堪落在燕北慕的身上,将他俊美好看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光晕。
忽然之间,似是想起小时候,他遇难之后,刚刚被救出井外时,也是这样侧着脸,不过那个时候,便是阳光再如何灿烂,他却似是感觉不到一分的温暖,小小的身子,不停的在颤抖着。
终是,幽幽的,轻叹了一口气,由燕北慕扶着,跨过长寿宫大殿的门槛儿,太皇太后声音微缓,徐徐说道:“今日,哀家让你过来,便是想着将有些事情,摊开来说,也省的你心里不舒坦!”
燕北慕抬眸,见太皇太后一直目视前方,不曾看向自己,然面色慈祥如旧,不由轻勾着薄唇,点了点头:“孙儿从小,跟皇祖母最亲了,自然不想,跟皇祖母心生嫌隙!”
闻他此言,太皇太后不由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略显浑浊的双眼之中,渐渐浮上几分欣慰之色,她握着燕北慕的手,蓦地收紧了几分:“昨夜……你做的,很好!”
燕北慕笑,扶着太皇太后坐到长廊上的美人靠里,然后低着头,凑近太皇太后,像是个刚讨到糖果的孩子一般,满是喜悦之色:“皇祖母好久都没有夸过孙儿了!”
“因为你长大了,夸的多了,会骄傲的!”
太皇太后伸出她那已然镌刻上皱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燕北慕的俊脸,眼底光华闪烁了下,终是归于寂灭,满是失落之色:“都说慈母多败儿,当年皇祖母只有你父皇这一个孩子,自然宠惯了一些,却不想最后铸成大错,险些害了你,也害了自己的老来子!”
燕北慕知道,此时他和太皇太后的谈话,方才步入正题!
十分安静的,坐在太皇太后身边,他俨然一副乖孙模样,做好了仔细聆听的打算!
“你父皇偏激,善妒,而且还猜疑,心狠手辣!”许是早些年,早已被自己的长子伤了心,太皇太后提起先皇的时候,语气里没有丝毫缅怀,更多的却是恨铁不成钢:“都说知子莫若母,哀家对他,是又爱又恨,当然也极其了解,所以在你皇祖父驾崩之后,不等他残害手足,便将你秦王叔送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