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城虽然没胆量去那等高门府邸,可架不住阮七七一心想要回银子,只得陪她去了,不过只敢在后门跟门房打听。
门房穿一身麻衣孝服,大冷天儿筒手跺脚取暖,见这两个人其貌不扬,衣着简单,自是不放在眼里,扬着脑袋只从鼻孔里哼哼,挥手打发叫花子似的,“快滚快滚,国公府岂是你们能来的地儿?”
张城没料到循国公府的门房这般傲慢,心里升腾起一股子火,正要骂他两句,却被阮七七抓住衣袖,就听她清清嗓子,望着门房,傲慢地冷笑,“国公府怎么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那门房不料她有这番说辞,傻了眼,一时不知怎么办,就见阮七七指指张城,“你睁大眼仔细看看这位是谁?他可是刑部的捕快,你们国公府的世子欠了我二十多两银子不还,我已经告到刑部了。”
阮七七也是灵机一动,索性借着张城的身份做文章,反正她手里有循国公世子的玉佩为证,自然也不怕这门房查验。
门房一听国公府世子竟然欠债不还,那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圆,面色十分难看,口气更是十分不屑,“我说你这人穷疯了吧?我们世子爷会欠债不还?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国公府是什么样的门第?”
“哼!我正是因为打听了才来的,这是你们世子的玉佩,你爱信不信!”阮七七有恃无恐地把袖内的玉佩拿出来在门房眼前一晃,旋即紧紧攥在手心。
门房上前欲拿过来细看的手伸在半空,尴尬地搓了搓手指,“嘿嘿,这位小哥有所不知,我们国公夫人刚去了,府内正办丧事,世子爷想必忙坏了。”
方才那一眼他看得真真的,那玉佩的确是世子爷常佩在腰间的,装玉的缨络还是他在国公府的婆娘打的,那可是国公府才有的颜色和样式。
阮七七心内暗自吃惊,没想到国公夫人去世了,看样子那位世子真的是忘了给她银子了。
但很快就过年了,有了这二十多两银子,这个年就能过得富裕些不说,开了春还能买几亩地呢。再说她进一趟城也不容易,若是这位世子一直忘,她猴年马月才能拿到银子?
想了想,她面上摆出一副笑脸来,那张抹了药粉蜡黄如病夫模样的脸也生动几分,带出几分少年人的生气,“大叔,您行行好,麻烦通报世子一声,就说我们穷人家日子难过,急等着银子过年呢。”
在门房瞠目结舌中,她又补充道,“哦,也不用世子他老人家出来亲自还,您把银子捎过来就成!”
门房还从没见过要账要得如此胆大的人,寻常人就算是世子爷欠了债那话说得也得和软些,知道国公府办丧事也得推后些,哪像这个愣头青什么都不懂就知道要银子!
“这我可做不到,”门房一张老脸拉得很长,“跟你说了国公夫人刚去,世子爷这会子哪有功夫理会这等小事?”
眼看着阮七七脸上的笑容从有到无,门房老大不情愿又给她解释道,“我们国公府总不会赖账,等世子爷忙完这一阵就会给你的。”
阮七七气不打一处来,那二十两银子抓心挠肺地让她平静不下来,当即就冷哼着,“那可不好说,万一世子伤心过度,再也记不起来呢。”
气得门房面色铁青,撸袖子就要跟她干架。
张城忙摆出一副捕快的狠样,吓唬门房,“想吃牢饭吗?告诉你,你们国公府现在忙乱着,你要是这个时候惹出事来,看看国公府还要你做门子不?”
这话还真把门房给吓怕了,到底没敢动手,骂骂咧咧躲回后门內。
张城拉着没要回银子一脸绝望的阮七七赶紧走,走远了才劝她,“这么急做什么?过了年再来一趟就是了。”